丝丝竹音中,一排排身段柔美、脸庞有疵的婢女在雨中曼舞。
广宁斜躺在后花园中的水榭中,纤长的手指捻一颗晶莹的葡萄,动作优雅的放进嘴里。
倏尔,她眼帘轻轻一掀。
身旁侍候的侍女有眼力见的伸出双手。
广宁微微勾唇,将籽吐到她的手上。
“拉下去,舞姿僵硬,有气无力,中午没吃吗?”
半躺回去,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轻飘飘的定了雨中几个舞娘的命运。
掌事的姑姑俯身说着好话,余光瞥着被捂嘴拖走的女孩们,心底不由得一叹。
雨天,公主心情不好,这没一会都不知拖了多少舞娘下去。
回头又得让原松将军去各地方搜罗女孩过来,慧姑姑眉头隆起了深深地沟壑,但她嘴上还是说着好话,不敢让公主有半点不愉。
忽的抬起头,视线恰好穿过被风撩起来纱幔,看到走在回廊里青年。
刚想低头告诉华椅上的尊贵的金枝,就见本来还笑盈盈的人儿,突然脸色一凛,抓去盛葡萄的盘砸向伸手接葡萄籽的侍女。
小侍女顿时额头蹭蹭冒出了血,霎那便血糊了一脸,两眼一翻,倒在了一旁。
一旁的侍卫很是熟练的跑上前,将人拖了下去,周围的侍女则是强逼着自己不要抖,埋头擦净地上的血。
广宁风轻云淡的拿过帕子,将手上不存在的脏东西一一擦净,而后嘴角弧度上扬,看向走进来的人。
常琲走进来,身后跟着徐玉。
徐玉一直听京中传言广宁公主残暴凶狠、心狠手辣,以杀人为乐,第一次就碰上这样画面,忍不住的狂吞口水,官袍下的腿更是都成了罗圈腿。
他幸好蹲守了驸马爷再来,要不然他脑袋也得开瓢。
“公主。”常琲目不斜视,目光更无半点厌恶和惧怕之意,甚至还露出关心。
他走到广宁面前,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绣鞋,像是一贯如此,“地上凉。”
弯腰将鞋放在广宁脚下。
广宁歪头看向常琲,脸上的笑意加深。
右手捏着常琲的下颌,左手带着挑逗的意味轻抚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
对小青梅情深义重。
呵!可这难啃的骨头不还是被她啃了下来,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这权势的诱惑有哪几个男人能抵挡的了。
“劳烦驸马为本宫拭去足上水珠,为本宫履鞋。”广宁收回手,嗓音甜腻,柔情似水的注视着常琲。
常琲唇角轻轻扯了扯,没有任何不愿,轻声:“嗯。”
徐玉在一旁看到心惊肉跳,这常大人平时是这样和广宁公主相处的,怎么又温馨又刺激的。
他站一旁动都敢动。
穿好了鞋,广宁看着直起身的常琲,又伸出手,“抱本宫回藤椅。”
常琲眼帘微掀,一一照做。
“驸马怎么有空过来?”广宁心情舒畅,指尖轻勾着男人的喉结,如愿看到他重重的滚了一下,才得收回手,“是想本宫了。”
常琲抬手握着广宁的手,语气依旧很淡,他将广宁的手放下,看了眼徐玉。
“路上遇到了徐大人,就一道过来,晚些要去趟东城,今夜可能不回府了。”
虽然男人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广宁还是满意的弯起唇,常琲这是跟她交代行踪。
母妃说得果然对,这男人成亲了,调教调教就会听话了,她晃着脑袋,望着手上鲜红的寇丹,点了点头,本来也没打算让他今日过来。
“驸马路上注意安全。”
徐玉就这样看着如玉青年对着自己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愣住:“不……不……常大人……”
常大人就这样走了,那他怎么办?
“徐大人~”
徐玉宛如听到了什么能吃人的魔音,身体如木头一样杵着转向广宁。
广宁被他憨愣的模样给逗笑了,伸出手指,勾了勾,捏着嗓子道:“过来。”
徐玉人都麻了,宛如游魂僵硬的迈开步子。
“臣徐玉,拜见广宁公主。”
他将头埋的低低的,双手托着卷宗高高举起。
但,没人接取他手上的东西。
徐玉的额头不由得渗出冷汗。
耳畔忽然再次响起那道戏谑的声音。
“小徐大人真有意思。”
紧随着,他的手上传来一阵湿滑冰凉的触感,徐玉慢慢地抬起头,跟一对绿豆眼对视上,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噗哈哈哈哈……”
常琲从公主府出来,上了马车便拿起帕子沾着水一点点擦拭着手,回想起公主府的场景,眉头紧锁,一阵阵强烈的反胃感在胃里翻涌。
他阴沉着脸,面无表情,将凡广宁公主碰过的地方,都用力地搓了搓。
“公子,是去哪儿?”小厮贴着车帘询问。
常琲手上的动作未停,冷声回:“去庆安坊。”
小厮点头,对自家公子要做事心中明了,转头便驾着马车往庆安坊中去。
……
邢秋驾着马车在一处二进院子门口停下,抬臂对着车门叩了几下,“萧小姐,可以下车了。”马车内的萧玲琅脸色白的不正常,整人蔫巴着靠着车,听到邢秋的声音,她眼神亮了亮,精神了一点。
抱着小满,推开车门,萧玲琅望着眼前的院子呆了呆。
原来京城的房子是这样的,这是常琲哥哥的新家吗?
萧玲琅一瞬间胆怯了,站在车门前看着那朱红的门板,生出了退缩之意。
她忽觉得有些冷,于是更加抱紧怀中的小满。
“下来呀。”邢秋站在马车下,看着萧玲琅发呆。
怕摔着?
真是位娇贵的主子啊,她递出手。
萧玲琅回过神,轻轻吸了口气,疑惑邢秋为什么突然伸手扶她,想了想,还是把手在邢秋的手心,抱着小满移步下了马车。
下了地,邢秋牵着她,两步走到门前,对着门栓叩了两下。
少顷,一位约莫三十五左右的妇人打开门,端详她们两人,带着疑惑问道:“二位是寄信来的大牛,二丫?”
初闻这两个名字的萧玲琅,视线愣怔的移到身旁面不改色,亲切攀亲唤姨母的邢秋身上。
……二丫?
她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着。
“怎么不叫人?在家时,娘没教过你,见人要唤人。”
萧玲琅头顶被邢秋轻拍了一下,她捂着脑袋瞪大眼睛。
邢秋面上挂着笑,“家妹年纪还小,不知礼数,还望姨母见谅。”
“二丫唐突,请姨母见谅。”萧玲琅咬着新鲜的名字,皮笑肉不笑的瞪邢秋一眼,挪开视线,莞尔浅笑对着妇人倾身福了一礼。
喜欢暴戾狼主重生后,他病娇了!生后,他病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