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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他的礼物
    生日礼物喜欢吗?

    冷云飏笑着摇了摇头,摊开的掌心里,是那条钻石项链。

    打磨成水滴形的粉钻,昏暗的车厢内,折射出无与伦比的耀目光芒。

    宝石合该配美人,可惜啊,那个美人气性挺大。

    轿车驶进冷家庄园。

    别墅内,灯火通明。

    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大厅中,嘴里正骂骂咧咧着污言秽语,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厅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少年含笑的声音传来“三叔。”

    正跪着的冷皓浑身一震,猛然回头。

    少年踏月而来,俊容出众,气质慵懒。

    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冷皓目眦欲裂。

    “见到我全须全尾儿的活着,是不是很失望?”

    少年唇角含笑,眸色凉薄。

    “冷云飏,你不忠不孝不义,你会有报应的。”

    冷云飏“啧”了一声,“要论不忠不孝不义,三叔才是个中翘楚,小侄自愧不如呢。”

    冷皓眸光忽闪“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父亲那笔帐,加上今日这一笔,那就一起算吧。”

    冷皓怒骂道“冷云飏,我可是你亲叔叔,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啊……。”

    冷皓忽然惨叫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少年半蹲着身子,抓住冷皓的一根尾指,往下一撇。

    只听一声脆骨折响。

    在场之人全都齐齐打了个寒颤。

    老管家站在角落里,摇头叹息一声。

    少年下最狠的手,偏生唇角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落在冷皓眼中,却如最可怖的恶魔。

    然后第二根手指、地三根手指、一根根折过去……

    冷皓早已痛的冷汗涔涔,脸色惨败如纸,口中再也叫嚣不出一个脏字。

    “三叔,我以前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敬你是我三叔,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和那个老太婆一起,给我下套,如今还想故技重施,害我性命吗?既如此,我也就不留情面了。”

    “皓儿……。”拖着病体的冷老太太惨叫一声,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

    冷云飏后退一步,抽出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过一根根手指。

    灯光下,面容惊人的俊美,却也惊人的凉薄。

    冷皓疼的说不出话,冷老太太老眼血红,扭头狠狠瞪着冷云飏,眼神要是能杀人,冷云飏此刻恐怕已是千疮百孔。

    “你这个杀千刀的玩意儿,冷家这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你睁睁眼呀,这种不仁不孝的畜生,就该遭天谴……当初抱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果然是不知来路的孽种……。”

    整个大厅的空气陡然凝滞,温度降至冰点。

    少年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她,眼神无波无澜,却令冷老太太头皮陡然发麻,那些脏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幽幽的眼神,泛着血腥的凉气,令人毛骨悚然。

    二楼,冷雪溪玉手陡然抓紧了扶手,呼吸一窒。

    奶奶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知来路的孽种?

    她和哥哥是龙凤胎,哥哥是孽种,那她呢?

    她忽然想到很久远的一些记忆,祖母从小就不喜她和哥哥,她只当祖母偏心。

    可如今看来,这里边另有隐情。

    “三叔这些年为集团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集团在南谯岛有个基建项目,三叔不若去掌掌眼,有生之年,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冷皓瞪大了双眼,南谯岛,那是个鸟不拉屎的荒岛,他要是去了焉还有命在?

    这是要磋磨死他,还不如进监狱呢。

    这小子好狠的心。

    “不、我不去,妈,我不能去。”

    冷老太太抱紧冷皓“他哪儿都不去,你们滚开。”

    两个黑衣保镖上前,不由分说拉开冷老太太,拖着冷皓就把人拖走了。

    冷皓凄厉的惨叫声渐行渐远,在这无风无月的夜晚,刺激的在场所有人心头发寒。

    冷老太太白眼一翻,竟是想要晕过去。

    冷云飏无动于衷,“老太太身体抱恙,从今天起送入疗养院。”

    冷氏集团旗下有一家疗养院,把人送进去,可别想再出来。

    冷老太太白眼再翻,忽然清醒了。

    “冷云飏,我是你奶奶。”

    这时候还想要摆长辈的架子。

    冷云飏勾了勾唇,笑的比春风还温柔。

    “是啊,您是我奶奶,放心,我会给您养老送终,为您颐养天年的。”

    冷老太太瞳孔骤缩,一颗心凉了下来。

    她心知这个孙儿这回是下了狠心了,不会再留情面,一脸灰败。

    保镖走过来,没有像对冷皓那样粗暴,客气的架起她,将人带了出去。

    冷云飏沉默的站着,脸色晦暗莫名。

    良久后,嗓音嘶哑的开口“冷伯。”

    管家身子颤了颤,从角落里走出来,小心翼翼的开口“少爷。”

    “从今天起,你去照顾祖母,直至终老。”

    管家内心深叹口气,恭敬的垂下脑袋。

    冷伯走后,冷云飏又提了位新管家,是冷伯的侄子,名叫冷岩,跟冷伯不同,他可是早早就开始替冷云飏做事,上位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可惜,昔日热闹的冷家,如今死的死,散的散。

    奢华精致的别墅,如今却是透出几分孤寂寒廖来。

    这时一名黑衣人快步走了进来,行至冷云飏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冷云飏眸光微闪,转身上楼“书房说话。”

    冷岩恭敬垂首。

    待两人上楼,凝眸沉思。

    冷少身边有两位心腹,一位黄鸮,但他是老太爷的人,冷少此人多疑,对黄鸮恐怕也没多信任。

    另一个就是随他上楼的叶动,冷岩很少见到他,但他却知道,这个叶动才是冷少最信任的人。

    就连冷岩自己,虽然如今得了管家之职,可也只能守着这个庄园,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冷少真正的事业、他却是半点插手不得的。

    如今他也只能做好分内之职,不敢苛求其他。

    冷岩敛眸,招手喊来人,开始吩咐下去。

    楼上,冷云飏目光望向冷雪溪的房间门,眸光沉了沉,抬步走向书房方向。

    书房门关上后,紧闭的房间门悄悄打开一条缝,冷雪溪探出一颗小脑袋。

    四下观察了一下,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到书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

    这隔音也太好了,什么都听不到。

    冷雪溪有些气恼的撅起嘴巴。

    ~

    一辆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

    沈又安从车内走下来,正要走进小区时,脚步顿了顿,扭头看向不远处。

    小区围栏旁生长着大片茂密的常青藤,蓬勃的生命力跨越了围栏,在昏黄的路灯下投注大片阴影。

    沈又安脚步一转,走了过去。

    那藏在路灯后的影子猛然往后一退,似是想要落荒而逃。

    沈又安眯了眯眼,手腕翻转,削的尖利的树枝落于掌心。

    必然是要见了血的。

    “是我。”一道幽幽的叹息声带着几分无奈响起。

    沈又安愣了愣,立时收了掌心的锋利。

    身姿修长的少年自灯杆后缓缓现身。

    橘色的灯光落满身上,为他披上一层温柔的外衣。

    少年面色隐有几分不自在,却还是鼓足勇气踏了出来,走到沈又安面前。

    “今天中午在食堂,我看到你接了一个电话匆匆离去,可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少年眸光温柔中含着担忧望来。

    犹如冬日寒窗里洒落身上的一抹暖阳,让人心中止不住的熨帖舒服。

    沈又安指尖微蜷,眸光静静垂落。

    “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

    顿了顿,她道“等很久了吗?”

    少年摇了摇头“没有。”

    沈又安淡淡道“很晚了,你回去吧。”

    他的身边从来不缺保镖司机,是以沈又安不会担忧他的安全。

    她转身要走,柳润熙赶忙叫住她“等等。”

    沈又安蹙眉,抬头看向他。

    柳润熙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大大方方的递给她“生日快乐。”

    沈又安指尖微颤,静静的抬眸。

    少年微笑着望着她,眸光平和温柔。

    “你怎知我生日?”

    “其实是我无意间听到高雨萼提起,她打算今晚给你办一个生日派对,可惜你中午就离开了学校。”

    顿了顿,柳润熙目光温柔的直视着沈又安。

    沈又安叹了口气,接过了礼物,“礼物我收下了,你早点回去吧。”

    话落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小区。

    柳润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一辆轿车停在他身边,司机走过来打开车门。

    柳润熙最后回头看了眼小区,坐进了车内。

    司机发动车子前,有些为难的回头,举着亮屏的手机,屏幕上一个电话正在疯狂的闪动,备注赫然是“夫人。”

    “少爷,夫人打您的电话打不通,便打到我这里来了,您是不是要接一下?”

    少年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膝盖,侧眸看向窗外,面容之上只有深深的漠然。

    “挂断。”

    司机心头一颤,讷讷应了一声。

    他当然不敢直接挂断夫人的电话,只能开启静音,放在一旁。

    沈又安回到家时,张建和罗婉都还没睡,一直在等她。

    张建从厨房里捧出来一碗面“我们的小寿星,今天的长寿面还没吃呢。”

    沈又安洗过手走过来,低头深深的嗅了一口,一脸满足的笑。

    “还是熟悉的味道。”

    张建拿出一个小蛋糕,点上一根蜡烛。

    “今晚和同学玩的开心吗?”

    沈又安抿了抿唇,低头咬了一口面。

    “还行。”

    张建摇头笑笑“那天把你同学带家里来,舅舅给你们做好吃的。”

    罗婉嗔他一眼“哥,安安的同学那都是富家少爷小姐,哪里吃得惯咱们的手艺。”

    张建有些无措“啊、是我考虑不周了,安安你当我没说。”

    沈又安瞥了眼张建,“舅舅小姨莫想那么多,她们不是那种人。”

    张建笑着说道“安安,许愿吧。”

    沈又安放下筷子,双手合十,心中默念了一句,睁开眼,吹灭蜡烛。

    两人各自拿出礼物。

    张建送的是一个新书包,橘色的,空间大,还防震,色彩明丽,既休闲又时尚。

    安安的书包从小学就开始背,当然质量很好,背了好多年都不坏,安安也不换,可见是个念旧的人。

    是以张建咨询了一位女同事,她给推荐了这个牌子,国外一个做皮包几百年的老牌子,价格贵的咂舌,但送给安安的,张建一点都不觉得贵。

    这个包的细节处在肩带上,绣了向日葵,昂扬着蓬勃生机,精致又独特。

    而正面则坠了一个向日葵绣片状的小包吊坠,就连拉链都是独特的瓜子状,拉开拉链,里边可以装纸巾钥匙之类的零碎物件。

    沈又安手指抚摸过向日葵,笑眯眯道“我很喜欢,谢谢舅舅。”

    张建松了口气,生怕安安不喜欢。

    罗婉送的则是自己亲手织的寒冬三件套。

    帽子围巾和手套。

    白色绣金线,一针一线严密苛刻,比品牌出来的还要精致漂亮,细节处更是见功夫。

    那金线隐藏在白线里,罗婉心思巧,在阳光下一照,那金线勾勒出潋滟的波纹,华美贵气,衬上沈又安那张白皙精巧的面容,不只是何等漂亮惊艳。

    沈又安抚摸过一针一线,抬头看向罗婉那双熬红了的双眼。

    “小姨,我很喜欢,只是太费眼睛了,您以后不要再做了。”

    “我闲着也是闲着,毛线店里打折,我买回来好些呢,你冬天的毛衣裙子呀我都会织,我还学了好些花样呢,不过你放心,我会慢慢来,不会熬坏眼睛的。”

    沈又安握着温暖的织物,一颗心像被温泉包裹着。

    这个冬天,不会再冷了。

    沈又安带着礼物回卧室,新书包明天就可以用上了。

    她看着手里那个用了好多年的旧书包,目光染满了回忆。

    就连舅舅都不知道,这个陪了她很多年的书包,是爸爸送给她的,很多人嘲笑过沈又安书包幼稚,但沈又安从未在意。

    可惜、它也终有寿终正寝的一天。

    沈又安把旧书包里的东西一点点拿出来,目光落在那个精致的盒子上时,顿住了。

    脑海里回忆起少年站在路灯下的模样,沈又安缓缓打开盒盖。

    只看一眼,她便屏住了呼吸。

    头顶的灯光仿佛在这一刻忽的变黯淡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