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晴没再和权劲多啰嗦,转身上了车,权劲却在身后忽然叫住了她,“你最近小心些。”
慕天晴降下车窗,看了他一眼,见他欲言又止,于是一阵见血的问,“你和权听白什么关系?”
权劲明显被问得一愣,戳中心事一般,脸色变了变,“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他是我父亲,10岁那年,他将我母亲和我扫地出门。从此断绝了联系。”
慕天晴闻言神色如常,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万万没想到,一直以为是凤凰男一样的权劲,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
这便足以解释,为何上辈子看似资质平平的他却一直贵人缘那么好,并不是他吸贵人,而是那些贵人冲着权听白的面子在帮他。
所以他才能打败墨少钦!
这样一想,慕天晴头皮不经阵阵发麻,原以为只要慕家不出手帮权劲,权氏就无法超越墨氏,墨少钦就不会步上辈子的后尘。
可原来,一切都是他父亲权听白在背后操盘。
墨少钦真正的对手根本不是权劲,而是权听白!
“这些年,我拿着父亲当初留给我的一点家底,发愤图强,只想让他后悔曾经抛弃我的决定,你说可笑不可笑?努力了十年,到头来一场空,我只证明了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
权劲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这么多。
他颓然一笑,又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这次他是因为小柔出事回来的,小柔炸桥的那笔天价罚金,也是他给的。这么多年,他身边女人不断,可惜却都没留下子嗣,我和小柔是他唯一的血脉。”
慕天晴面色凝重,听着权劲自嘲的阐述,一言不发。
“我曾以为,自己是最受宠的孩子,我以为像我母亲那样温柔的人,一定是被父亲深爱着的,可直到被父亲逐出家门,多年后,才从别人口中知道,我那父亲风流成性,身边女人如云,我母亲只是他身边莺莺燕燕的其中之一,他有过一个深爱的女人,为她发疯,为她绝育。可那个女人逃了十五年,而我和母亲被逐出家门的那天,正是父亲找到那个女人的日子。”
权劲眼睛红了,这一刻,竟然无助地像个孩子。
慕天晴没听他提起过这段往事,她相信洛依依也没有,否则如果洛依依知道权劲真正的身世,一定会抱紧大腿,不会中途反水的。
正是因为不清楚权劲的底细,才让洛依依下错了赌注。
可慕天晴不懂,权劲为何要对她说这些?
博同情吗?
曾经慕天晴的确因为两人有过相似的经历而心疼过他,可心疼他的下场,却很惨烈。
“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
慕天晴不想再听,她打断了他,道,“别给自己立破碎人设,童年凄惨不是你渣的理由,我就好吗?我的母亲在我10岁的时候死于非命,父亲第二年续弦娶了别人,我和家里断绝往来整整十年,权劲,我曾经梦到过因为自己的偏激犯下对自己的亲人来说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每一天都活在自责忏悔之中,所幸这一次,我没有走上老路。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决定权在你,不在别人。”
她丢下这些话,不想继续纠缠,合上车窗让司机驱车离开。
权劲还伫立原地,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影,听着心脏的跳动声忘了呼吸。
“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决定权在你,不在别人”
女孩的话一遍遍回旋在耳边
樱花俱乐部,射击馆。
女孩对着瞄准镜,找了好几次靶点,还是找不到感觉,正想转身询问自家哥哥,一回头,就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男人的脸上有岁月沉淀后的沉稳和老练,身材挺拔健硕,没有中年发福的半点痕迹。
容冰夏吓得后退一步,忙丢了枪想要离开,手腕却被人从后面拉住。
权听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哑巴,你怎么见了我就躲?”
容冰夏很害怕,这几次来射击馆,总能碰见这个男人,阴魂不散一般,天晴交代过她,让她远离这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的年龄都能当她爸爸了,她虽然是聋哑人,可不是傻瓜,对方看她的目光不单纯。
容冰夏用手语道:“我要回去了,请你放手。”
男人放开了她,用手语回:“我是不是吓到你了?这几次,我在射击馆看见你,你都在练习射击,你喜欢射击吗?”
容冰夏眼睛一亮,他竟然也会手语?!
容家这样的家庭在海市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家里出了容冰夏这样的聋哑人给家族蒙羞,容家只想抹去她的痕迹。
所以,在容冰夏成长的生涯里,她身边几乎没有同类,也没人会用手语。
除了哥哥以外,家里所有人都逼着她说话,逼着她看唇语。
可她听不见,自然也找不准声调,每次说话都会被嘲笑。
所以,她下意识对会用手语和她交流的人莫名有亲近感。
权听白看到女孩眼底的震惊,嘴角的笑容更加肆虐,“我对射击略懂一二,如果你不嫌弃,下次来,我可以教你。”
教她么?
容冰夏心生犹豫。
天晴交代过她,让她远离这个男人,可是这个大叔似乎并没有坏心思,他只是想教她学射击。
她在射击馆这么多天,没有教练能和她正常交流。
她是懂一些唇语,可她不会说话,她无法表达自己。
但这个男人会手语,他能听懂她。
容冰夏咬了咬唇,怯生生看着权听白,最终还是没能经受住诱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