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太平盛世,华朝这三十多年来人口越来越多,东临府的铺子会越来越贵,趁现在价格合适多买几间不可惜。
他一直逛到天黑才回顾府。顾淮谨问他今天收获如何?
李延宁高兴地跟他分享了今日在禾阳街和万古街各买下的一个铺子。禾阳街的铺子大一些,他准备开家具铺。万户街的面积不算大,卖点笔墨纸砚合适。
顾淮谨奇怪地问:“你怎么会想卖笔墨纸砚?”这些没有一定的人脉可拿不到货,随即又想到李延宁常用的毛边纸,又不奇怪了。
李延宁笑嘻嘻道:“我自己能造纸,不卖纸卖什么?”
顾淮谨眉毛一挑,吃惊地看向李延宁:“毛边纸是你造的?”
“是啊,想不到吧。是不是觉得我特厉害?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顾淮谨:“……”
顾淮谨下意识想问怎么造的?但想到这是人家的秘方,便没有多问,只道:“那你再接再厉,造出白一些的毛边纸。”
李延宁道:“你为什么对白纸这么执着?我看你黄毛边纸用的也很开心啊!”
顾淮谨道:“白纸作画更好看。”
李延宁道:“那倒是,你放心,我一定满足你。”院子里那些自然漂白了一年的竹料和青檀树皮,已经到了能到造纸的程度,不用多久,洁白的纸张就有了。
两人正聊着,胡鹏程沉着脸走进屋里,脸色有些不好,问了才知道他今天遇到了李青榆。
李青榆和同窗也去了那个茶馆。胡鹏程原本当对方是陌生人,根本不想与之有接触。
谁知李青榆中途过来明着打招呼,暗着讽刺胡鹏程,胡鹏程回嘴堵回去。
李青榆却装起舅舅的架势教训他不知礼数,和他娘一样没教养。
胡鹏程听他侮辱娘亲便与之争论起来,引来不少目光。李青榆的同窗都是他那边的,纷纷指责胡鹏程不尊重长辈。
胡鹏程想解释说他们早就分家了,可李青榆却做起好人,说他们这是家丑不可外扬,让大家见笑了,领着同窗走了。
胡鹏程气极,文会也没心情参加,就先回来了。
李延宁安慰他道:“这人蹦哒不了多久了,且看他以后如何自作自受。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咱们找个机会给他套麻袋打一顿解解气。”都在东临府,干什么都方便。
胡鹏程道:“你别乱来,万一被抓到,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李延宁道:“我都选择套麻袋了,自然得蒙个面,扮下土匪。”
顾淮谨道:“找个僻静的地方,速战速决,不是不可。”
胡鹏程哭笑不得对顾淮谨道:“怎么连你也这般行事了。”
李延宁道:“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在李延宁和顾淮谨一番胡侃下,胡鹏程没那么郁闷了。
第二天,李延宁才刚出门,就碰到了守在这里的宋牙人,宋牙人果然带来了好消息,客栈老板答应卖了。
李延宁心里也挺开心,这么大一间客栈,改装成饭店后,再把和兴食肆的招牌菜全都拿来卖……他不信生意不好。
饭店有着落了,纸铺和家具铺也买了,现在就差房子了。李延宁想以后他的爹娘一定会经常来往于这三家铺子之间,干脆买个离铺子近一些的宅子。
他反正习惯早起上学,而且还未放榜,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进府学。
于是他又看起了离铺子近的宅子。又跑了两天,最后李延宁综合考虑后买了青云路最里面的那座三进宅子。
这座宅子在青云街边上,位置离繁华街市以及府学远一些,但离家里的商铺和贡院近。而且听牙人介绍,这片住宅区很多他这样的读书人居住,邻居素质会比一般的百姓商户高一些。
三进院的上一任主人是个外地来东临府任职的小官员,因为年迈告老还乡了,这宅子便卖了。李延宁来看房的时候,官员一家才刚搬走。
房子一直住着人,很新,都不用修葺,但一些地方还是需要按照自己的居住习惯改建一下。
李延宁看完挺满意,花了七百三十两买下。
买完宅子和三个铺子已经花了有一千五百多两了。
荷包扁了一半,李延宁心疼得紧,花钱容易赚钱难啊……
可该买的还得买,宅子买这么大,得去卖些下人回来才行。
李延宁于是又去了从事仆从买卖的牙行。他第一次来这里,见所有人如同牲口一样站在那里任人挑选,很不习惯。
这些人低着头,脸上除了麻木和顺从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牙人谄媚地问他:“公子需要什么样的?我们这里最近刚来了一批新货,保准让你满意。”
李延宁不习惯这样的人口买卖,这样的场景令他难受,可他既然走进这里,就不准备无功而返。
他道:“不是说新进了一批,就这?”
牙人立刻道:“公子这边请。”
李延宁跟着牙人进去,路过一间屋子时,李延宁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里面的人衣着破烂,饿得瘦骨嶙峋,眼神里透着害怕和绝望。
牙人见李延宁停下来便道:“公子这边请,这些是刚到的货,还没调教,不懂规矩。”
李延宁正要抬步走,屋子里冲出一个小女孩,对着牙人和李延宁道:“你们快救救我爹娘,我爹娘快不行了只要你救救我爹,我就画押……”
小女孩约莫六岁,哭得稀里哗啦。
牙人一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样子道:“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李延宁瞥了一眼牙人,又看了看小女孩问:“怎么回事儿?”
牙人本不想解释,但看李延宁非知道不可的样子,便讲了原委,这屋里有一些是河西县逃难出来的难民,半路过不下去卖儿卖女的都有。
这小姑娘一家三口逃难,半路她娘亲生病,她爹卖身给牙行得了钱给妻子治病。牙行只签了男人一个人的身契,便只给一份食物。男人省下口粮给娘俩,三人分食一份食物一路跟着牙行的人来到东临府。
现在她爹生病了,却死犟着不让妻女签卖身契。这一签,妻女便无自由,卖到哪里都不能选择,只能任人宰割了。
李延宁有些同情这可怜的一家三口,也敬佩这男人对妻女的爱护。可他怎么不想想他这个顶梁柱死了,妻女同样逃不开任人宰割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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