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与她一样,都是陷入感情困境和无边相思的痴情人和苦命人,或许正是因为她与他同病相怜,所以李寒衣才能如此轻易的对卡洛斯放下曾经的芥蒂和恩怨吧,毕竟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而卡洛斯呢,也丝毫不在意李寒衣的谩骂,因为他已经习惯这个母老虎的脾气了,不过当他看到李寒衣将她的包袱和剑都整齐的放进车内角落,他也是不知所谓的笑了一声,然后跟了出去。
在马车外的那堆篝火旁,佩特已经准备就绪了,那口冒着腾腾热气的锅也从篝火架上拿了下来,就放在火堆旁边,而且在那个篝火堆旁还围着三个矮木桩,就跟小板凳一样在篝火堆旁围着。
显然是佩特砍了棵树,劈了几个树桩当凳子了,虽然没有桌子,但在野外能有个树桩坐就算不错了,更何况还有一锅热腾腾的饭,此时,佩特正在用筷子从锅里给一个青花瓷碗里挑面条呢。
是啊,那的确是面条,因为佩特昨晚在置办干粮和水的时候,听那个车马行的老板娘说有成捆的生面条卖,所以他就买了几捆,而且他还买了半袋米,为的就是能在这寒冷的野外喝碗热粥。
当然了,他之前煮那锅肉汤就是为了下米熬粥啊,结果肉汤才刚烧开,他都没来得及下米呢,就被那个李寒衣给一掌掀翻了,甚至还洒了一大半肉汤,所以他为了省事儿,就直接煮面条了。
哪怕是用剩下的那少半锅肉汤煮面,在野外也算是很丰盛的晚餐啊,很快,佩特就挑了两大碗面条,然后又拿起大勺在那两个面碗里各自舀了两勺汤,最重要的是他把锅里的肉都挑出来了。
并把那些肉块都放进那两个面碗里了,不用说都知道这两碗面是他跟他大哥的啊,而剩下的那个青花瓷碗,佩特连看都没看,就那么随便放在一个矮木桩上,很明显那是给李寒衣准备的啊。
毕竟那个狗屁剑仙被他大哥请进车里喝茶聊天去了,依他大哥的性子,肯定要挽回人家吃个晚饭啥的,他很了解他大哥的脾气秉性,所以佩特就提前给那个李寒衣准备了碗筷和矮木桩啥的。
就连面条也多煮了一些,没办法,他虽然很不爽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雪月剑仙,但他大哥愿意卖人家雪月城面子,他当然不会去管这些了,只能忍着气给那个没礼貌的狗屁剑仙准备晚饭。
这不,为了报复那个李寒衣,佩特提前把所剩不多的肉块都挑出来了,而且几乎都给他大哥放碗里了,显然是没给那个姓李的准备荤食,将这些事都准备好后,卡洛斯他们也从车里出来了。
当然,是李寒衣先一步出来的,卡洛斯紧随其后,不过他们谁都没跟谁说话,只是在走出轿子后,李寒衣顿住了脚步,而卡洛斯也不客气的下车了,在下车后他还朝李寒衣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真是相当的绅士,但李寒衣很不给面子,在走下阶梯时还没好气的瞪了人卡洛斯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骂卡洛斯是假正经一样,对此卡洛斯也没说什么,仅是笑了一声便朝火堆那边走了。
李寒衣也同样如此,两人肩并肩走到不远处的篝火堆旁边,佩特因为看到李寒衣心里不爽,所以坐到最左边的那个矮木桩上了,也没说跟他大哥说句话,坐下后直接端起碗去吃他的晚饭了。
卡洛斯看了一眼那口冒着热气的锅,又扫了一眼在树桩上放的碗,当他看到一个碗里有肉有面,而另一个碗里却空空如也时,他瞬间明白了什么,拿起那个面碗坐到了中间的树桩上,并道。
“你说说你,明知道有客人在,还提前分配出餐食,搞得好像要在哪个碗里单独下药似得,以后别这样了,等人齐了让大家自己盛就行”
“哦”
在一旁吃面的佩特应了他大哥一声,因为他知道他大哥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而李寒衣也没有着急入座,因为她听出来卡洛斯是在指桑骂槐的说她,但她也仅是皱了皱眉,没去跟他找不痛快。
至于卡洛斯呢,他也没有急着吃饭,而是将他那个有肉有面的碗放到了最右边的矮木桩上,然后把那个空碗换走了,对此佩特也没吭声,而卡洛斯则是端着空碗去锅里挑面了,还边挑边说。
“你还站在那儿看什么呢?赶紧坐下吃饭吧,放心,面里没下毒,你安心吃”
李寒衣当然知道卡洛斯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所以她也回敬给他一个不满的鄙夷眼神,然后端起那个盛满面条的碗坐下了,她没有搭理他,端起碗就直接开吃了,倒也真是没有半点防备。
而卡洛斯也没有再说话,自己挑了一碗面条,然后安安静静的吃饭去了,不得不说这三人吃饭时倒也挺安静,没有一个瞎聊的,就这样,他们三个围坐在篝火堆旁简简单单的吃了顿热乎饭。
差不多十几分钟吧,三人吃完了晚餐,然后佩特去烧水洗碗了,在此期间他还用一包生石灰在他们营地的四周撒了一圈,毕竟生石灰的味道略重,在夜间可以用来驱赶毒虫和野兽什么的嘛。
而卡洛斯和李寒衣在吃完晚饭后就回马车里了,毕竟这都快九点了,在外面的确偏冷,所以他俩就回车里了,不过回去后两人也没闲着,卡洛斯忙着去关车里的窗户了,还顺带拉上了窗帘。
李寒衣则是在收拾她的包袱,不,严格来说她应该是在铺床,毕竟她决定要留下来与卡洛斯同行嘛,当然了,她是在门口的一侧角落那儿打地铺的,离车内最里边位置的那张床榻是贼远啊。
没办法,谁让她是女儿身呢,不明不白的跟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男人在同一间房里过夜,她心里不别扭是假的,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愿意去外面吹寒风睡柴堆,因此只能先委屈一下自己了。
虽然知道他不是什么登徒子,但男女有别,李寒衣在铺床的时候还是选择离卡洛斯远远的,可以说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中间隔了许多家具,什么书桌椅子,衣柜火炉的,那是隔了一堆啊。
不过这样也好,多少能挡住一些,很快,卡洛斯就关好了这辆房车的所有窗户,然后在火炉里添了几块木炭,做好这一切后他转过身看了一眼正在用包袱布铺床的李寒衣,随后他说了一句。
“别铺那块破布了,地上凉,去床上睡吧”
“滚一边去!别以为我答应与你同行你就能言语无忌,再敢说这种话,我一剑劈了你!”
李寒衣听到卡洛斯叫她去他床上睡,她瞬间怒了,二话不说就是一顿骂,不过还好,她这次只是骂了几句,没有直接出剑,那把铁马冰河依旧在墙角立着,没有任何震动或剑鸣的迹象出现。
“...不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去睡床,我来睡地板,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听到李寒衣骂他,卡洛斯满脸的无语,因为这个雪月剑仙真的太敏感了,他就是随便一说而已,可她呢,总能想到一些不搭边的事,然后骂他,他是造了哪门子孽啊,竟遇见这么个母老虎。
而李寒衣呢,在听到卡洛斯的解释后却冷哼了一声,还用那种凶狠的眼神瞪了人家一眼,就好像在警告谁似得,随后她继续整理被拿出来的衣物,也没跟卡洛斯搭话,对此卡洛斯也很无奈。
但他也没有自讨没趣,转身坐到书桌旁看书去了,毕竟现在还没过九点,也不是睡觉的时候啊,所以他就去看书了,而李寒衣在摆弄好她的衣物后也没有起来,就那样坐在包袱布上,言道。
“喂,我可告诉你啊,晚上不许熄灯,至少要留两支蜡烛照明,还有,若是被我发现你夜里偷偷朝我这边过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至于吗?说的我好像没见过女人一样,还不许我夜里路过你那头,啧,万一我晚上要出去方便呢?你还要提剑砍我不成?”
听到那李寒衣的话,卡洛斯一阵无语,因为这个女人的防范意识真的太强了,还处处针对他,真心无奈啊,所以他也反驳了几句,而李寒衣在听到他的反驳之词后也不经停顿了几秒,后道。
“你最好是在睡觉前把该做的事都做完,若是夜里非要出去不可,必须先把我喊醒,如果你敢靠近我五步之内,哼,我认得你,我这把剑可不认得你!”
李寒衣倒是真把话说绝了,而且在她话音刚落时,她那把靠在墙角的铁马冰河也突然震鸣不已,显然,她刚才并不是开玩笑,没办法,谁让卡洛斯嘴贱呢,本来人剑仙都对你放下戒备心了。
结果你一句话把人又给惹毛了,这也真是活该啊,而卡洛斯呢,在听到那母老虎的威胁之词后,他也是相当不爽,因为这个李寒衣将他的人品狠狠侮辱了一番,所以他瞥了她一眼,不满道。
“切,自作多情,好像我多稀罕你似得”
话罢,卡洛斯便继续拿起书卷去阅览兵法了,因为他觉得这个李寒衣不可理喻啊,而李寒衣见他去看书了,她也没有再威胁他,放下了手,然后那把铁马冰河便停止了震鸣,随后她反驳道。
“哼,不稀罕最好,我也用不着你稀罕”
“......”
对于那没完没了的母老虎,卡洛斯此刻也只能沉默了,尽管他现在挺不爽这个李寒衣,但他不能因小失大啊,若是因为一言不合打起来,吃亏受损的永远是他,因此他只能暂先忍气吞声了。
而李寒衣呢,见那个家伙一声不吭的去看书了,她也转身躺下了,显然是准备休息了,不过她仅是脱了她的披肩而已,连那身白衣都没脱,不得不说她心里还是很保守的,你看看这防备的。
啧,确实严啊,而卡洛斯呢,也没看多长时间兵法,因为他被李寒衣搞得没心情看书了,所以只是九点二十他就离开了书桌,将车内的蜡烛吹灭到只剩两盏,然后便脱下狐裘上床睡觉去了。
当然,佩特不在马车里睡,他是在马车外面的踏板上睡觉的,因为他还要守着篝火不灭,而且还要看着给他大哥拉车的这四匹红鬃马,所以他从来不去屋里睡觉,倒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