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除夕
又是一年新岁,
这是姜安在镇国王府过的第二个新岁。
除夕这日整个王府都是喜气洋洋,就连西苑关着白虎的铁笼上都被团子贴上新桃符。
姜安胖爪将一个大大的福字啪唧糊在大猫脑门上,笑得开怀。
“大猫,除夕快乐呀~”
成功被这张红纸封印的白虎低声吼叫着倒退,两只前爪不断努力想要将脑门上的东西拿下来。
一旁陪着的祈善渊嘴角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姜安盯上。
过了今日就五岁的团子嘿嘿笑着,举着手中的福字,“渊渊呀~”
软软乎乎的声音,再配上她圆溜溜的大眼睛…
祈善渊认命的转过身,任由安安将桃符贴在自己后背。
最后姜安还不忘往自己身前也贴一个…
一身新衣裙的团子身前贴着大大的福字,与祈善渊走在一处像极了天上的一对仙童。
折腾完大猫,姜安又将魔爪伸向早有防备的狐狸崽崽那儿。
经过主仆几人和祈善渊的围捕,崽崽又穿上了去年除夕那件同款。
白滚滚的崽崽身上一件大红色,狐狸脸无语,它就知道!
“嘿咻!”
团子抱起体重严重超标的狐狸崽崽,“走,我们去找爹!”
崽崽挣扎,“嗷嗷嗷嗷…”
谁爱去谁去,本狐不去,不去!
“爹呀~”
姜安肩上扛着反抗无果的狐狸崽崽冲进主院。
别看她是个小胖纸,却灵活的很,轻巧躲过端着托盘、来不及躲避的小厮,拐了个弯接着往主屋冲。
一身墨金长袍的姜寂臣打开屋门,站在阳光中,朝着姜安招手,“跑这么快作甚…”
团子精准将崽崽丢进她爹怀里,整个人扑过去,昂起红扑扑的小脸,“安安来找爹去街上呀!”
姜寂臣一手拎着崽崽的后颈肉,一手撸了把闺女的脑袋,“先去看看谢云山给你送回来了什么…”
“诶?”
团子:“谢小将军不是才到京都嘛?”
哦莫!
姜安张大小嘴去看主屋中堆着的那些琳琅满目锦盒,垒起来有一人高。
她哒哒走上前两步,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谢小将军是将谢家搬空了嘛?”
某位王爷轻笑,他也想知道谢丞相看着府上支出会作何感想。
远在京都青楼的谢云山打了个喷嚏。
他接过美娇娘送到嘴边的葡萄,屈指弹起扔进嘴里,“你说团子收到礼物没啊?”
云毅一脸麻木的站在一侧躬身,“公子,属下不知道安安小姐有没有收到礼物,但是属下知道您快要受家法了…”
堂堂谢家嫡二公子除夕当日流连青楼,这消息够劲爆!
谢云山在软榻上换了个姿势,不屑的切了一声,毫不在意说道:“本将军就是这种放浪不羁之人,没有办法~”
不喜欢,那就让他回崇州呗。
云毅嘴角抽搐,您多少有点欠揍了…
…
等姜安将这些礼物巡视完已经是一炷香后。
团子努力拆礼物,拆的一脸兴奋,可祈善渊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姜寂臣闲着也是闲着,突然想到要考问他功课…
一身新衣的祈小公子都要裂开了,万万没有想到他的除夕还有这个节目!
姜安探出个小脑瓜时,渊渊正在背礼记。
团子胖手捂嘴,看向渊渊小可怜时充满同情…
不行!
她攥紧了小拳头,怎么能让渊渊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被提问呢!
姜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一个猛冲,“渊渊快跑!”
她拉过祈善渊的手,朝她爹吐吐舌头,“爹坏,今天是除夕,才不要看功课!”
说罢,她当着老父亲的面儿,拉着祈善渊的胳膊出了主屋。
姜寂臣:……
软榻上的王爷扔了书卷,周身低气压。
闺女还不大呢,这胳膊肘就往外拐!
观砚朝院门看了看,小声说道:“王爷,小姐走远了…”
您还去不去街上了?
小心眼王爷:“本王没瞎。”
观砚:嘤,好委屈…
府门口,二驾马车静静停在那里。
团子猛然停下,胖脸尴尬,“哎呀,安安忘了爹要带咱们去街上呀!”
跑早了吧!
气喘吁吁的祈善渊依旧被姜安拉着,小少年笑着低头,语气很是苦恼,“那怎么办啊,安安…”
姜团子挺起小胸脯,大手一挥,“交给安安吧!”
她松开渊渊的手,扯着黏黏乎乎的嗓子喊,“爹呀~”
“爹~”
姜寂臣淡淡瞅了她一眼,语气凉凉,“刚刚不是跑得挺快的?”
“本王看你这习武颇有成效,新岁后倒是可以多练些时辰~”
姜安:!
爹呀,咱们不要在这么快乐的一天提这么晦气的事情啦~
今年的街上比去年似乎热闹些,百姓们的新岁愿望也从吃饱穿暖变成儿子何时娶妻、家中何时再添人口…
小娃娃们吸溜着鼻涕,学着大人们的模样,许下明年依旧能日日吃饱的小愿望…
裕福楼里,还是熟悉的包间,只是少了谢云山那个聒噪的显眼包。
霍朗饮尽杯中酒,咂咂嘴,还颇有几分不习惯呢!
“也不知谢云山何时回来…”
胡晏调侃,“怎么,想他了?”
“在下没记错的话,素日里你二位可是见面就掐。”
霍朗嘟嘟囔囔,“谁让他姓谢…”
“疫症一事过后,我可是真心实意敬佩谢小将军嗷!”
胡晏:“谢云山若是知道你这般夸他,恐怕那尾巴都要晃上天去了~”
包间中交谈声寥寥,窗外却是响起鼓声、唢呐声。
姜寂臣率先起身,胡晏等人紧跟其后。
他们走到栏杆处,向下眺望。
团子和渊渊、霍长明也凑过去,去看裕福楼前土地神游街的场面…
与去年一般无二,可这场景却是让人次次不能忘。
姜安的圆眼落在那些双手合十的百姓身上,落在他们今日的新衣上,落在他们面上宁静的笑容上…
神座上红布翻飞,露出神像一角,除却那层神秘外,它承载着的是百姓们对生活的希望。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面对这神像时,心中看法早已因为时间发生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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