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白虎量尺寸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
玄铁笼里,白色的大猫烦躁踱步,眼睛瞧着驯兽师身后带来的那些人,似乎在看自己的晚饭。
驯兽师往笼里扔了只烧鸡,尝试和这暴躁的祖宗沟通。
“大小姐从南地回来了…”
“这些人都是听大小姐的吩咐,来给你量尺寸的。”
“到时候你就能从这笼子里出来了!”
“还有这烧鸡…”
“这可是正言侍卫特意和沛州酒楼里的厨子学的,保证好吃!”
白虎迈着优雅的猫步靠近,先是闻了闻烧鸡的味道,然后张开虎嘴…
就听见骨头嘎巴嘎巴的响。
驯兽师身后的匠人们害怕到疯狂吞咽口水。
“吼~”
它来到笼子边缘,前爪拍了拍地。
想让它配合,一只烧鸡可不够!
驯兽师能听懂一样,笑着打开身侧的木桶。
里面满满装着的都是烧鸡。
“今天,烧鸡管够!”
白虎趴下,前爪交叠,一张虎脸生生看出来笑模样。
大猫:不错,这铲屎官上道~
吃饱了的老虎和体型大点的猫主子没什么区别,翻着肚皮,四爪朝天,大大打了哈欠。
驯兽师开了笼子,先一步踏进去。
他招呼着身后办事的几位,“快进来啊!”
匠人门擦擦脑门上的汗,深吸一口气壮胆,心里默默嘟囔着:加钱!必须得加钱!
而这个时候,嚷嚷要骑大猫的小祖宗正背着个小布包准备出门去。
在沛州时,夫子给他们留了课业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
如今已然回到北地,也到了检查课业的时候…
姜安拍拍小布包,里面鼓鼓囊囊、沉甸甸的,都是自己连夜画出来的,对北地的规划,还有她的小金库~
昨夜画图纸的时候,她爹还陪着一起。
别说…要是没有小姑娘在一旁亲自讲解,姜寂臣还真看不出来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马车停在门前,赶车的是正言,正律骑马,带了一队护卫在马车后。
姜安一蹦一跳出现在府门,身后还跟着依依不舍的老父亲。
姜寂臣揉揉闺女的脑袋,“真不用爹跟着?”
“爹还要忙军营的事情,安安自己可以哒!”
老父亲压下眼底的不舍情绪,“等阿安结束,爹去接你回家。”
小姑娘眼眸亮晶晶,举着胖爪,“晚上想吃肘子。”
“好,一会儿本王就去吩咐厨房。”
姜安踩着矮凳爬上马车,还不忘朝她爹摆手,“安安走咯~”
站在朱红大门前的王爷无奈笑着,关心道:“快合上窗,天冷…”
马车晃悠悠离开,他这才重新进府。
往书房走去的路上,姜寂臣还吩咐观砚,让他派人去小姑娘那儿盯着点。
她想做什么,多行方便,别让人坏了他闺女的兴致。
“京都那边最近有消息过来吗?”
观砚呈上一封信,回道:“铁矿一事,二皇子和谢家在朝堂上斗得不可开交,还打死了一名官员。”
姜寂臣执笔的动作一顿,有些惊讶,“动手的是谁?”
观砚:“是谢太傅门下的学生…”
“如今人已经在大理寺了,只是二皇子那边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言官也多次在朝堂上指着丞相骂。”
可以说,死的这名官员将这场矛盾激发的更深!
王爷手上这封信便是大理寺卿送来崇州的。
此时,不管是以太后为首的谢家还是二皇子那儿,都等着大理寺拿出个章程来。
这杀人的太傅学生如何处置,怎么处置,从轻还是严遵南商律法。
大理寺卿如今是如履薄冰,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两头都得罪了…
他的信上说,已查明死的官员并不是被打死,而是被人下了毒!
如此,便是有人预谋挑动朝堂动荡。
只是这证据不能从他大理寺卿手上递给任何一方,这才写信来了崇州。
算是想从姜寂臣这儿求一解法,也算是想让他将这次朝廷动荡安抚下来。
姜寂臣看完,骨节分明的大掌拢了宽袖,将薄薄的信纸放于燃着的蜡烛上。
信纸燃烧,他狭长的眸子映着火光,让人捉摸不透。
“观砚,替本王写个折子…”
观砚躬身应是,又看向王爷,“王爷,折子上写什么?”
姜寂臣:“就写前几日东离的长公主试图从咱们南商的边界回国,被本王发现…”
“经查实,这长公主是从南商南地回来。”
“对了…”
他掀起眼皮,嘴角的笑玩味,“别忘了做好证据,一起送去京都。”
“一国掌国公主,怎么能私自来别国呢,这事儿还是得让她做出解释才行。”
“递折子记得按规矩来,先交由中枢官署,本王虽为并肩王,也不能不按章程来。”
观砚嘴角抽搐,接着应是。
您给皇帝上书的折子都不是自己写的,还讲章程?!
京都的那些人都不是个傻的,就算不太聪明,多想一会儿也该想明白了。
王爷这折子就是明晃晃给谢家和二皇子看的…
让他们瞧瞧,自己是怎么被他国公主耍的圈圈转的!
至于造假的证据,姜寂臣完全不担心。
虽然证据是假的,可人到了南商南地这件事可是事实~
折子写好,观砚并没有第一时间派人送走,而是又问了一句。
“王爷,如果他们查长公主时查到咱们大小姐,要派人清扫一下吗?”
姜寂臣没抬头,随意摆手,“随他们去。”
清扫是清扫不了的,毕竟小姑娘在沛州闹得人尽皆知…
忠顺侯府端都端了,铁矿炸也炸了,两万铁甲和武器如今也都运回崇州了,就连他闺女都回家了。
他怕个屁!
他本就与京都不合,闹再大,又能怎么样呢,杀他吗?
姜寂臣嗤笑,他们还没那个胆量。
不过就是些不疼不痒的小招数,权当解个闷了。
观砚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行礼告退,“属下这就派人八百里加急去折子!”
八百里加急,那就要去护**主营调了斥候,快马回京。
此事先是经了胡晏的手,才能送到掌管斥候的将军手中。
胡晏何等聪明的人,只单单一个折子便能瞧出里面的端倪。
他亲自将事情吩咐下去,起身离开营帐,随观砚一同回城。
马车往城里去,老狐狸路上还不忘去裕福楼买了两壶好酒。
观砚瞧着,便说了句,“军师,府医不让您喝酒…”
胡晏挑眉,手上拎着酒不撒手。
“你不去管你家王爷,反倒管起在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