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凝在心里和自己做最后的告别,这一炸世间就真的再无顾明月了。
天狼突然站了起来,开始焦躁的转圈蹦跶。
“呜嗷!呜嗷!”
他叫声凄厉的仰天长嚎,又用牙齿咬住冰瞳的衣服,把她往外拖,冰瞳被迫睁开眼睛安抚他,“天狼别闹。”
一旁的老宋头似乎想起了可怕的记忆,立马跪在地上,将耳朵贴在冰面上,仔细的聆听。
白羽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凤儿围着他乱飞,看起来暴躁极了。
“轰!”
远方传来一声巨响,老宋头露出惊恐的神色,“快跑,是雪崩!”
说完自拔腿就跑,其他人对视了一眼,也立马开跑。
雪崩是冰原上最可怕的存在,一但遇上了基本不可抵挡。
江雪凝回头看了一眼冰墓:永别了。
她想被永远埋葬在雪山之下,总好过被炸的灰飞烟灭。
雪崩过后来,基本整个冰川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座冰墓也许会被毁掉,也许会被永沉消失在冰川里。
今晚过后,它将踪迹难寻。
江雪凝想,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当然前提是,她能活着出去。
冰面开始崩塌,身后的响声越来越大,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拼命的在往外跑。
跑着跑着,几人很快失散了,慌乱之中江雪凝甚至失去了方向,只能拼命的往前跑。
冰面裂开的声音,雪崩的声音,巨大的冰块滚落的声音混在一起,完全就是催命符。
冰川上的风,像刀一剐在脸上,江雪凝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绝对不能停下来。
身后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突然脚下的冰面裂开,极速奔跑的她直接踩空,彻底坠落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铺天盖地的雪向她涌来。
彻底失去知觉之前,最后的记忆是一片雪白。
赫连煊刚进入冰川外围,里面就传来了巨大的动静,他被护着及时后退。
一路上一直有人哀嚎,“是百年难遇的大雪崩,快跑…”
五百年前,冰原发生大雪崩,雪崩过后形成了一望无际的冰川。
这次雪崩之后,不知道道冰原又会发生怎样沧海桑田的变化。
可以确定的是,有不少人会葬送在这场雪崩里。
风雪客栈,在冰川的外面,基本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不少客人甚至观赏起了难遇的雪崩景象。
将离神色越发的冰冷了,一动不动的望着冰川的方向。
金元宝小声嘀咕,“江姑娘他们恐怕凶多吉少了。”
沈昭延披着厚厚的披风,神色难辨。
沉碧惋惜的道,“早知道会发生在雪崩,江姑娘不如什么都不做,反而是最大的赢家。”
沈昭延冷哼了一声,“幻阵一被破,立马就雪崩了,我可不觉得有这么巧的事情。”
沉碧不可思议的道,“你的意思这场雪崩是人为的,不能吧…”
赫连煊很快退了回来,脸色阴沉的望着冰川的方向。
这场雪崩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赫连煊站在那里,几乎快要成为冰雕。
最后是伤口恶化,被扶了进去休息。
青黛轻哼了一声,“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沈昭延望着雪崩的方向,隐隐有几分失落。要是小村姑就这么没了,那他以后的日子会无聊不少。
他还想看她各种蹦跶搞事情呢,怪有意思的。
第四天的时候,雪崩直接引起了火山爆发,而原来的冰川彻底不见踪影,伫立在人们眼前的是两座高耸的冰山。
冰原地理环境,被这场雪崩再次改变。
有人欢喜有人忧。
“冰川不复存在,以后我们要靠什么讨生活。”
“或许新形成的雪山上,会有珍贵的药草。”
“不知道有没有人逃出来…”
赫连煊等不了了,面对如此巨变,带人去了新形成的雪山下。
沈昭延也跟着去了,是去看热闹的。
经过一番研究,一位老者跪下道,“王,整个冰原的地理位置发生了巨大,这两座雪山应该是其他位置移来的。”
赫连煊握着手里的沉香手串,“冰墓在哪里?”
老者惶恐的道,“冰墓踪影难寻,这样的雪崩之下,冰墓很大可能被毁了或者永沉地底。”
如果没有奇迹的话,永远也不会找到了。
沈昭延轻笑了一声,“这对陛下来说是好事儿,这下连尸体都凉的透的不能再透了,搞不好已经灰飞烟灭,陛下可以放心了。”
赫连煊眼里杀意一闪而过,“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沈昭延见好就收,赫连煊神色威严,站在那里依旧维持着王的气度,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司诺小声的道,“王,回吧,这就是宿命。”
就这时,萧无疾一瘸一拐的出现,衣衫褴褛全身都是血,右手无力的垂着。
他对着赫连煊砰的一声跪下,行大礼。
赫连煊抽出身旁侍卫手里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萧指挥使,你怎么敢活着回来?”
萧无疾认错,“陛下,臣罪该万死。”
“到底是谁破了幻阵?”赫连煊手微微用力,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已经见血,“你连这点都不知道的话,不必活着了。”
萧无疾垂眸,“是江雪凝。”
非常陌生的名字,赫连煊皱眉,“说清楚。”
萧无疾一字一句的道,“江南御史江洲的嫡女,王妃的表妹,您是见过她的。”
赫连煊努力回想,记忆模糊。只记得似乎实经有个跟在顾明月身后的小姑娘,会小声的害羞的叫他“王爷。”
赫连煊扔掉手里的剑,“这次的事情,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赫连煊转身离开,自有人扶萧无疾去包扎伤口,他的命暂时保住了。
但是不代表他安全了,他要是交不出令赫连煊满意的答案,他不会轻饶他的。
沈昭延望着雪山,“要是她活着回来,事情就有意思了。”
她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突然就很好奇,他要怎么在赫连煊手里求得一线生机。
沉碧忍不住问,“世子你说陛下爱她吗,辰王妃尸骨无存,他看起来毫无波动。”
沈昭延拉了拉披风,“恨的底色是爱,可是帝王之爱,又能有几分真。”
“她死了以后,是他最爱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