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慕笙因为来迟了,当日连王府的门都没能进,而江雪凝枫林一战后,更是躲在王府闭门不出。
每天都有无数请柬递进来,打着各种名号请她赴宴,外面对她的好奇到达了顶点。
江雪凝不为所动,左侧妃将一大堆请柬丢给她,“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左侧妃是聪明人,在她露出獠牙以后,对她的态度虽然依旧算不上客气,也不再为难。
江雪凝扫了一眼满桌的请柬,“等陛下正式册封我为青州郡主,我自然会露面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左侧妃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自信,郡主是那么好册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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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内,从青州快马加鞭送来的折子,很快递到了养心殿。
大太监张公公双手呈上,“陛下这是从青州来的,挺急的。”
这些封地的藩王没有大事儿,是不会轻易往京里送折子的,巴不得皇帝不记得他们的存在。
赫连煊处理了一下午的公务,闻言疲惫的接过折子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冰冷,直接将折子扔在一起地上。
“江雪凝你很好!”
他一发怒,张公公很快带着一屋子人跪了下去。
翌日几位大臣来议事时,赫连煊特地将林赋的奏折递给了江老爷子,“阁老家养的好孙女,还真是一鸣惊人。”
江老爷子不明所以的接过奏折,快速看了一遍,立马惶恐的跪下,“陛下息怒,此事微臣并不知情。”
赫连煊似笑非笑似的道,“江阁老当然不知情了,毕竟是被江家扔在乡下,任由恶奴谋财害命的弃子而已。”
这话说的微妙,林老爷子出了一身的冷汗,猜不透他的意思,“微臣惶恐。”
“出了这样的孙女,你确实应该惶恐。”
皇帝的态度似是而非,到最后都没有正面表态。
江老爷子出了养心殿,眼里的冷意再也压不住。
他心里知道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整个江家都会被拉下水万劫不复。
而皇帝说这件事情的人,殿里还有其他大臣。
所以不出半日“青州王认江家孙女为女儿,并请封郡主”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皇城。
比起这个消息,其中更不可言说的是。江雪凝是已故辰王妃的嫡亲表妹,又偏偏请封的是“明月郡主。”
虽说最后封号由皇帝赐下,但是青州王特地写了这一句,很难不人多想。
有经历当年的老臣感叹,“不过三年而已,平静又被打破了。”
江雪凝在千里之外,一石激起皇城千层浪。
这其中最不安的是皇后萧舒锦,她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何况她生辰那日,收到了一份礼物。打开是叶蓁蓁的手筋,还有带着那个人标记的手帕。
当时萧舒锦就失手把木盒摔了,这段时间一直睡的不安稳。
明明这三年都风平浪静的,她都快要忘了顾明月的存在。
萧舒锦神色难看的道,“嬷嬷你说,陛下会答应吗?”
嬷嬷安抚她,“娘娘你才是皇后,一个郡主而已,成不了事儿。”
萧舒锦慢慢放松下来,嘴角露出一点笑意,“不是身上有顾家血脉,就能无所不能的。”
真正的顾明月最后还不是败在她手里了,何况一个突然跳出来的表妹。
萧舒锦在最初的惊怒过后,迅速冷静了下来,“能把青州王牵扯进来,也算是厉害。”
她心里已经开始防备,最让她担心的还是皇帝的态度。
她亲自熬了汤,派人请赫连煊过来。
赫连煊从来不会给她难堪,很快就来了。
萧舒锦换上温和的面孔,亲手侍候他。比起帝后,两人之间相处的氛围更像民间普通的夫妻,轻松舒适。
赫连煊现在高处不胜寒,反而最是贪恋这一丝平淡的美好,因此一直对她很是宠爱。
赫连煊在她这里很快放松了下来,握住她的手道,“也只有在你这里,朕才能喘口气了。”
萧舒锦淡然一笑,“陛下觉得舒服就好。”
赫连煊问,“你对明月郡主一事儿怎么看?”
他没瞒着,大家都知道了,她这个做皇后的自然也知道。
萧舒锦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既然是明月的表妹,臣妾自然想多多照佛。只是明月这两字她恐怕但不起。”
赫连煊冷冷一笑,“有什么但不起的,在平常不过的字,也不是谁独有的。”
“陛下…”萧舒锦蹙着眉头幽幽叹了口气,“在臣妾心里,明月永远只有一人。”
这种隐隐的忧伤,更打动人也更真实。赫连煊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她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都忘了吧舒锦,这两个字也必要留着了。”
萧舒锦垂眸不言,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等赫连煊离开,萧舒锦笑的有几分讽刺,“忘不了的到底是谁…”
她觉得自己当年错了,就不该推波助澜置顾明月与死地。
人死了再多的不好,都在时光中消磨掉了。那些美好的过往,反而会被惦念。
当赫连煊在梦中叫出“明月”两个字的时候,在她的祭日谁都不见的时候。
萧舒锦就意识到了,自己当初走了一步“臭棋”,活着的旧爱不可怕。
但是死了的旧爱,才是无人可敌不可触碰的白月光。
而活着的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萧舒锦吩咐道,“传话出去,叫娘进宫一趟。”
赫连煊对江雪凝的态度让她很不安,特别是准她用明月两字。
既然不安,那就将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想当青州郡主,那就永远留在青州,山水为葬别回来了。
她对和顾明月有关的事情,从来都是很慎重的,不能容忍任何意外出现。
整个皇城都在关注这件事情,很快赫连煊就批复准了这道请封奏折。
新出炉的“明月郡主”,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曾经的辰王妃顾明月。
偏偏两人还是表姐妹,这其中的关联让人不得不多想。
萧舒锦听到消息以后,面无表情的将手上漂亮的鸟儿,活活掐死扯掉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