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皇帝自然不是怕这个烈王弟弟,他顾虑的是他八十岁的老母。
老母亲非常疼爱烈王,见不得烈王受一点委屈,不然的话,文皇帝早就对烈王动手了。
烈王是文皇帝的心病,比北凉这块心病还大。
文皇帝一直怀疑烈王在暗中积聚势力,剑指皇位。
他这个弟弟比他小十岁,身体强壮的很,文皇帝自知他活不过这个弟弟。
还有他的八十岁老母亲,她的身体也比他这个儿子好。
假如等他死以后,老母亲支持他这个二儿子继位,加上烈王能力出众,自己的后继之君有没有能力对付这个局面呢?
文皇帝将九位皇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好像他们都驾驭不了这个局面。
皇位是我这一脉,绝对不能被他这个弟弟抢了过去。
“那就让朕在有生之年,替后继之君做了这件事吧。”
文皇帝深知,若烈王真的参与此案了,单单一个御史中丞根本查不动。
当派一皇子出征,那才有分量。
如果此子能查清此案,甚至扳倒烈王,那他以后肯定能驾驭大新这个天下。
派谁去呢?
文皇帝决定,先将这件事透露给几位皇子,看看他们的反应,最后再朝会商议。
太子府!
司马威收到了文皇帝的旨意,他立即将几位幕僚叫了过来。
“诸位,中书侍郎赵随风死在武州了,父皇的意思是从各位皇子中选一人去武州,如果本太子亲自过去,可行?”
太子府詹事马奇捋了捋长须,摇了摇头道:“太子乃一国储君,去地方查案,这本身就不合法度。
还有,太子,你想过没有,武州是谁的地盘,是那个权势中天的皇叔的地盘,在他的地盘上查案,那**是查不下去的。
若太子亲去,查出结果是理所当然的,查不出结果,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的局面,万一查不出结果呢?”
司马威点了点头。
“马詹事所言极是,具体怎么做呢?”
“太子是明天的君王,理应居中调度,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亲临一线。派另一位皇子去,查清案子了,那是太子居中调度的结果。失败了,查不出结果,那是他们办事不利。”
司马威的眼睛一亮。
“好,就按照马詹事说的做,本宫绝对不去趟这趟浑水。”
二皇子府!
司马武和陆碧瑶也在商议武州的事情。
陆碧瑶道:“殿下,若中书侍郎是他杀,他调查的又是武州的盐政,而武州的食盐市场几乎都被一个人垄断,那就是烈王司马煦。
属下大胆的猜一下,可能是赵随风发现了烈王的秘密,所以被秘密杀害了,那么武州一案,到最后都会查到烈王身上。肃王殿下,你能查的动烈王吗?”
司马武长叹了口气。
“我这位叔叔由皇祖母这位大神照着,别说我了,就是我父皇他也查不动。为什么呢?因为我父皇以孝治国,他从来不敢违背我皇祖母的意思。”
陆碧瑶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武州一案明知道凶手是谁,但却不能抓凶手。查来查去只有一个结局,让你查案的皇上不满意,被查的烈王不满意,宫中的老太后更不满意,简直就是从头到尾得罪人的差事。”
司马武深以为然。
“当今天下没有人敢得罪我皇祖母,她一句话,太子都能废了。所以,武州这个差事不能接。”
“是不能接,肃王殿下,你想过没有,西昏王司马阳也许想不到这层关系。”
司马武打量着陆碧瑶道:“你什么意思,将司马阳拖下水?”
“司马阳在西北边关屡立新功,好像没有人能压的住他似的,能压的住他的也只有这个烈王了吧。更重要的是,烈王的好盟友沐府被司马阳一锅端了。”
司马武开始得意起来。
“哈哈,你说的不错,我这个皇叔确实是十分的憎恨司马阳,不过他被封到最偏远的西北,我父皇绝对不会用他的。
倒是本王的七弟司马诗,他的封地在榴州,离着武州最近了,我父皇极有可能派他过去。”
不苟言笑的陆碧瑶嘴角轻轻的弯了弯。
“七皇子司马诗,封号才王,属下听说他在封地整天和才子唱曲做诗,他绝对不会去的。就算他要去,你父皇也不会相信他。”
“哦,分析的准确,不管派谁去,反正本王是不会去的,我还会找个机会将老九推出去,这次,就让他在武州栽个大跟头。”
两天后,留在蛮州的司马阳也收到了文皇帝的旨意。
冲着坐在他面前喝酒的铁十三笑了笑。
“拦住三千降军的事我父皇已经知道了,在圣旨里专门夸奖了本王一番,还让这三千人马留在蛮州听候本王调遣,我父皇真是够意思。”
铁十三道:“北靖王容不下这三千人马,文皇帝深知这一点,索性就他们留下来了。圣旨里还有别的事吗?”
“有,中书侍郎赵随风微赴武州暗访盐政,船毁人亡了。我父皇在圣旨里说打算委派一皇子亲去武州善后。”
“善后?”铁十三摇了摇头:“皇上的托辞,呵呵,绝对不是善后,而是查明事情的真相。”
“朝中那么多大臣呢,为何非要选派一位皇子去武州善后呢?”司马阳一脸疑惑,问道。
“这说明武州一案非常的严重,中书侍郎,朝中重臣,他死在武州了,天下都会震动,派皇子过去,可见皇上对此案的重视。”
司马阳无奈笑了笑。
“重视又怎么样,武州是我皇叔的地盘,就算是皇子去了也查不动,我父皇是雷声大雨点小,给世人做做样子罢了。”
铁十三没有搭话,他微微闭目沉思,一刻钟后,方才说道:“帝王之心难猜啊。沐府茶盐一案,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幕后黑手是武州烈王,文皇帝选择了息事宁人。
这次,中书侍郎被杀了,就算文皇帝脾气再好,恐怕也忍无可忍了。所以,这次文皇帝极有可能是动了真格了。”
司马阳道:“动真格又怎么样,烈王上面有皇祖母这尊大神罩着,谁也搬不动他。”
铁十三笑哼了声。
“西昏王殿下,你还是对皇权不了解啊。当今的大新国,绝对权力都掌握在文皇帝手里,若谁能左右大新的一切,那只有一个人,文皇帝。
至于宫中的那位老皇太后,她权力是不小,但是她的权力建立在文皇帝孝顺她的基础上。文皇帝之所以孝顺她,除了母子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位皇太后还没有危及到他的皇权。
如今,堂堂的中书侍郎都敢暗杀,这和谋反差不多。烈王不臣之心是多么明显了,烈王的最终目的是夺了文皇帝的皇权,夺了他的宝座,这岂能忍。”
铁十三长篇大论,说的有点口干舌燥,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酒,继续道:“一旦危及到至高无上的皇权,就算是皇太后阻拦,那也是拦不住的。所以,这次,文皇帝是动真格了。”
司马阳赞道:“铁丐不愧为本王身边的第一谋臣,分析的真是太到位了,那本王该怎么做?”
“领了这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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