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河眼中暗藏凄凉:“是啊,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如今已经……”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
谭越本是想开解他,却没想到开口便让气氛如此尴尬。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谭越又装作若无其事道:“朕还听闻,前些日子她曾被程家女刺杀,当时是你及时出现救了她,可有此事?”
萧清河:“确有此事。”
谭煜:“当时是何情况,你与朕说说。”
萧清河有些不解:“陛下怎么突然关心起此事了?”
谭越:“怎么,朕不能知道吗?”
萧清河摇头:“这世上没有陛下不能知道的事。”
说着他将当日的情形与谭越说了一次。
当然,略去了争执之时,他和程娇月说的那些混账话。
可谭越想听的正是那些混账话。
“朕听到的可不止这些。”
萧清河表情有些不自然,道:“此案并不复杂,当日就已经定论,不知陛下到底想知道什么。”
谭越挑眉:“想知道你可曾说过那句‘当初是我眼拙,错过了璞玉,如今万般后悔,却也不敢再肖想。’”
萧清河如鲠在喉,咽了咽口水,才艰难地说出:“曾……说过。”
谭越目光又回到案上的奏折上,提笔在那本弹劾萧清河的奏折上划了个圈。
“萧清河,朕不会也不想去管你的私事。”
“但你必须要牢记,在你做任何决定之前,不要忘了自己朝廷命官的身份。”
萧清河目光严峻:“臣谨记。”
谭越没再说话,他想了想又问:“那臣请离京的事情……”
谭越一脸真是拿他没办法的无奈苦笑,将那本弹劾他的奏章扔到他脚边,“你自己看看。”
萧清河捡起奏折,内容与他想的大差不差,意外的是谭越的朱批。
谭越:“既然你这么想去岳州,那便去接替岳州那个探花。”
“那人叫什么来着?朕记得应是姓楚对吧?”
萧清河脸上稍显喜色,道:“楚今朝。”
“对,楚今朝,接替他的知府一职。”
萧清河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谢陛下!”
谭越:“朕再跟你确认最后一次,你果真铁了心要为了琉云夫人去岳州?”
“这下放可不是闹着玩的,没个三年五载你是回不了京的。”
殿外阻止了内侍通报的君晚清刚过来便听到了这一句。
琉云夫人?
谁要为了君晚宁去岳州?
萧清河的脸有些发烫,“臣并非为了琉云夫人,臣只是想追查真凶。”
谭越轻笑:“是是是,是为了真凶。”
他显然是不信萧清河的话的,萧清河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又或者说,其实他也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两者皆有吧。
不过那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去岳州就行了。
这些日子他收集的所有线索都指向岳州,他相信这次一定能将凶手抓捕归案。
君晚清心中冷笑,原来是萧清河这个疯子。
早就听闻这人发了疯地突然看上了君晚宁,如今看来好像确有此事。
她真搞不懂,君晚宁有什么好的?
为何她换了个人见人厌的身份,变成京城笑话——沈梦瑶,还是那么会勾引人?
连过去那般厌恶沈梦瑶的萧清河也为他昏了头,甚至就连越哥哥,对她的态度也和从前对待沈梦瑶时不一样了。
这种狐媚子就该去死!
她在心底算了算日子,才发现她请的杀手已经去了有五日之久,竟还没有一点动静。
难不成都死了?
那些杀手是她花重金请来的,都出自江湖上最具名望的第一杀手组织——燕子阁。
不是说燕子阁从不失手的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君晚清有些心烦,这时殿门被推开,开门的人是展扬。
他惊讶了一瞬,很快就低头行礼道:“皇后娘娘。”
他身后的萧清河也跟着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君晚清看到萧清河那副狼狈样,忍不住露出讥笑,这抹笑无意间被展扬察觉,展扬心底感觉哪里怪怪的,却没有做出什么别的反应。
因为这种奇怪的感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皇后身上体会到了。
“萧大人这是和陛下商议完了,准备出宫了?”
萧清河始终垂着眸子,并未注意到君晚清的讥笑,态度十分恭敬地回道:“正是。”
君晚清瞥了展扬一眼,淡淡道:“展扬,送送萧大人。”
展扬:“是。”
萧清河没有推辞,两人便一同出去了。
殿内的谭越早就听到了君晚清的声音,起身迎了过来。
“宁儿,快过来。”
君晚清目光变得柔和,眼中爱意快要满了出来。
“越哥哥,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批奏折?”
谭越拉着她的手,把她引到自己身旁坐下,处理起政事来,丝毫没有避开她的意思。
“已经差不多看完了。”
君晚清近些便看到了他眼中的红血丝,眼中满是心疼,“越哥哥昨夜又是一夜未眠吗?”
谭越摇摇头:“不,睡了几个时辰的。”
君晚清撅了噘嘴,“骗人。”
谭越无奈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宠溺。
“朕又何尝不想好好休息,只是这阵子政务繁忙,朕实在是得不到片刻清闲。”
“等朕把这些事都处理完了,就好好休息,把时间都用在陪宁儿上,可好?”
君晚清眼中几分委屈,“宁儿岂是那种不识大体的女子?”
“宁儿并非抱怨越哥哥没有花时间陪宁儿,只是心疼越哥哥。”
她轻柔地抚摸着谭越的脸庞,心疼道:“这般劳累,都瘦了。”
谭越哭笑不得,“朕与宁儿不过三日未见,怎的就瘦了?”
君晚清撅了噘嘴:“就是瘦了。”
谭越:“好好好,就是瘦了。”
君晚清冲站在一旁的彩云招了招手,道:“彩云,把鸡汤拿过来。”
彩云埋着头上前,将食盒中的鸡汤端了出来,双手递给君晚清。
鸡汤还散着热气,君晚清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笑着递了上去。
“宁儿宫里有个滁州来的宫女,她给我做了一回鸡汤,宁儿觉得风味独特,便学了做给越哥哥尝尝。”
谭越惊喜道:“这是特意做给朕的?”
君晚清粲然一笑:“不给越哥哥给谁?”
谭越尝了一口,味道的确独特,只是……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