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子最近过得很糟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知道了燕文墨在春水城的遭遇。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选择了闭关提升修为,因为,他觉得这一切还是因为他太弱造成的。
他真的无法想象,他的侄女,从小到大备受宠爱,被兄长亲自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近乎是兄长骄傲的侄女,竟然在万魔宗被魔尊那般羞辱。
被掐脖子!被殴打!被用绳索拴住双手!被欺负!被羞辱!甚至是被强迫在仇人面前讨好卖笑!
这让他如何忍受得了?!
那丫头,即便是兄长都不忍心说一句重话的孩子,是靠着怎样的信念,才在魔尊的折磨下坚持下来的?!
她一个娇娇软软的千金小姐,到底是靠着什么?!才会在经历了那么多残忍的事之后,笑着对自己说:
“四叔,我想死你啦”
她怎么不抱怨?!她怎么不责怪?!她为何不埋怨自己这个四叔为何不去救她?!她为何什么都不说?!连委屈也不肯提一提?!
她本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姑娘,父母爱护,夫君庇佑,所有人都喜欢她。
她本该快快乐乐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而非在这吃人的世界里摸爬滚打,受尽苦楚。
若是没有魔尊,若是颜家没有被灭,她该是多么幸福?!
那时的她,该考虑的是今天穿什么衣服,明天戴什么首饰,连饱嗝都是甜的。
可偏偏,她受尽世间冷暖,历经世间惨烈,吃尽了苦头,连活着都要靠自己争取。
他这个四叔当的到底有多不称职,才让她受尽磨难?才让她连苦都不肯多说一句?
其实,从燕文墨的角度来说,她是不希望自家四叔以身犯险的。
因为她知道,万魔宗藏龙卧虎,化魔期的修士并不少,四叔强行去救她,也只是送人头,没有半点裨益。
而有害无益的事情,她是不喜欢做的,更别提这会让四叔送命。
四叔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跟她有血脉之间的联系,这世上能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也让她觉得慰藉。
因此,就像逍遥子希望她好好活着一样,她也希望四叔好好活着。
在万魔宗,虽说吃尽苦头,可跟死相比,还是有希望的,更别提她知道她一定能离开万魔宗,离开那个鬼地方。
有没有人救她,其实并不重要,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也能出那个地方,也相信系统,不会让她一直在那个地方一直挣扎。
正是因为这份对自己实力的笃定,对系统的信任,才让她对于魔尊的种种行为,处理的游刃有余。
当然,有时候的她是稍显莽撞一些,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也因此,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经历有多苦,也不想埋怨为何没人来救自己,对于一个相信自己实力的人来说,有没有人救,都是一样的。
有,就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至于失望,因为我可以做到。
况且,她为何一定要等人来拯救呢?!她也有实力,也有修为,更有智商。
她不是什么事事都依靠旁人而攀附向上的菟丝花,她是自己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大树,是可以庇护周围人的强者。
对于别人的怜悯和善意,她接受,但,没有也可以。
有时候,实力强大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因为别人没救自己就心生怨怼,也不会因为自己太弱,而去讨好强者,更不会觉得,我这么弱,你凭什么不让着我?!
实力是靠自己努力,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争取,别人想抢夺自己的东西,就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弱者会成为案上鱼肉任人宰割,而强者从来不会考虑有没有人庇佑,我要做刀,而非鱼肉。
可成为强者的路,总不是一帆风顺,需要经历千辛万苦,就像唐僧取经,也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磨炼心智,才求取到了真经。
那么她,也要在这些磨炼里,成为最强的人,最强的剑,庇佑四方,承平天下。
她要让凡人也好,修士也好,此后不再因为魔修的存在而担惊受怕,仓皇度日;她要这世间再无魔修,让世人得以安稳。
她当然知道这很难,但,强者从来就不惧怕困难,就像那句俗语说的,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只要她努力,那么天下太平也不再只是一个梦想。
她在万魔宗见到太多血泪,在鬼王宗看到太多冤屈,她不知道身为星灵的杨锦为何让世人饱受折磨,也不懂神为何不庇佑凡人。
但,她愿意,她愿意为世人开辟一条新的路,开辟一条从未有过的路。
如果神不爱世人,那我来爱,如果神不庇佑凡人,那我来庇佑,如果神确有不公,那我就和这不公斗一斗。
即便他是神,即便他是星灵,即便他是天道,我也想让他看看,在他眼中,卑微如蝼蚁般的人类,也要为了活下去,争一争这天命。
若天命不选我,我就让它只能选我;若星灵不站在我这边,我就让它只能站在我这边。
可惜,身怀豪情壮志的燕文墨并不知道,这世间,这世道,她所经历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杨锦对于她的考验,一场关于她心智的考验。
就像唐僧在取经路上遇到的妖怪一样,她的人生注定满是荆棘,她过了,功德圆满,去接受她本该坐的位置,如果做不到,就重头再来。
所以,她的路还很长,还很远,但,她不怕,她觉得只要努力,总有一天,她的信念就一定成真,因此,她不惧怕所遭遇的任何困难。
出关了的逍遥子并没有去着急复仇,反而去见了燕文墨。
他知道,他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他也知道,若是告诉燕文墨自己去复仇。对方肯定会阻止,所以,他想了个借口,去见她最后一面。
他找到燕文墨的时候,燕文墨正在客栈外的过道里趴在栏杆上傻笑,一旁的蒋文白又羞又窘的看着,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顾寒声蹙着眉头看了看燕文墨,又瞪了瞪蒋文白,脸色阴沉到了极致,显然是不高兴。
赵文龙守在门边,等着屋子里的两个人出来,云飞渡和云普渡因为被蒋文白制止,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的师父在那儿傻笑,心里盼着师父赶紧发现他们。
燕文墨没有发现她的徒弟们,反而发现了四叔,近乎逍遥子到来的瞬间,燕文墨便撒腿跑了过去。
逍遥子爱怜的看着跑向自己的燕文墨,忍不住一把将人抱住,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开口道:
“怎么最近又瘦了?!”
燕文墨嘿嘿一笑,从他怀里跳出来,尴尬道:
“最近有些忙”
逍遥子见她傻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似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询问道:
“你这儿有一套祖传的剑法,你要不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