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书何在?”李隆基此时喊道。
“臣在。”礼部尚书出列,躬身道。
“去年赴京的考生有多少?”李隆基问道。
“回陛下,外地生员共百二十八人,而乡贡则是三百七十一人。”陈尚书回答道。
李隆基又问道:“那我国子监中有几人参加科考?”
陈尚书答道:“回陛下,共五十八人。”
李隆基点了点头,说道:“今日就是一月二十一了,那么就将今年的春闱之日定为二月十五吧。陈尚书你看如何。”
“陛下所言,自无不可。”
“那便传令中书,拟定诏书,开始着手准备春闱之事,同时,二月十五便是正式科考之日。”李隆基下令说道。
“是,陛下。”
“陈尚书你可有要事禀报?”李隆基再次问道,“若无,那礼部的诸位便可回去着手准备了。”
“是,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的几个礼部的官员都朝着李隆基行礼,然后告退。
礼部和中书省的办事效率也是很有效率,午时的时候,中书省便将诏书准备好了。随即门下省便将黄帛诏书贴在了皇城门前的榜上,而礼部也是安排好了要筹备的事情,开始准备试题。
常安此时也是放学离开了国子监,因为务本坊本就临近皇城,所以他也是注意到了在街道上的来往文人。
他感到有些疑惑,但是没有深入思考——老婆还在家门口吹着风等着自己呢,还是回家优先。他麻溜地和怀琴钻进了马车,然后放下车帘,准备出发时,他忽然听到了车外传来一道呼喊自己的声音:
“永和兄请留步!”
常安愣怔了一下,然后掀开车帘,探头看向窗外。这时王维和高适也骑着马走了过来。
“摩诘兄,高兄。”常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咱们边走边说?”
“好。”王维自然是知道常安现在对于回家是有多急,便笑着点点头答应道。
马车开动,而王维和高适则骑着马跟在一旁。这时常安就问道:“摩诘兄和高兄二人这个时候来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方才皇城门口的皇榜上,张贴出了春闱的诏书。”王维答道。
“本来高适也只是看看诏书便回去温习,但是恰好遇到了王兄,便与他一同来国子监寻你了。”高适也跟着说道。
“正好我们也会经过安仁坊的坊门,和永和兄顺路。”
“张贴诏书了?”常安挑了挑眉毛,问道:“那也就是说,你们也该准备参加春闱科考了?”
“正是。”王维点点头,“我们也是来知会永和兄一声。”
常安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春闱是何时举行?”
“二月十五,连考三日。”王维答道。
“连考三日?若是提前写完了,剩下的时间可以不来吗?”常安并不是十分了解科举的考试细节,于是只能问一问参加过一次科举的王维了。
“自是可以,但是我和高兄都还无法到达可以提前离场的那种程度。”王维说道,“在场中多留一阵子多检查一番,也不是什么坏事。”
常安倒是回了他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然后笑着说道:“不论摩诘兄与高兄是否提前离场,待到春闱考完,我都会在家中替二位办一桌小席。”
“去常兄家中?又是与常博士与周夫人一并吃饭?”一听到要去常安家里吃饭,高适就又有一点害怕,因为之前常文孟和常文晴他们的目光有些让他奇怪。
“这个倒不是,只有我与内子而已。”常安有些好笑,便回答道。
“那便好。”高适此时才松了一口气。
常安、王维甚至是怀琴都笑了,他们当然知道高适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高兄你放心,到那时绝对没有其他人。你放心地来,我给你们准备一些你们绝对没吃过的好东西!”常安说道。
“那就先在此多谢永和兄了。”王维干脆就不推辞了,说道。
回到了安仁坊门口,王维和高适就朝着常安行礼,告辞离开了,常安也吩咐马车进了安仁坊里。
回到家门口,顾鲤照例是早早地站在门口等候了,只不过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一看见常安走了出来,她也是喊了一声“常郎”。
常安下了马车,就直接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
顾鲤就知道常安会直接问自己这个问题,她这时指了指外头,脸色有些尴尬地说道:“殿下来了。”
殿下?!常安眉头一挑,回过头看向门口的街道上——在自己的马车前方,还停了一辆华贵的大马车。其中黄色的车身差不多就已经预示了马车的主人,车顶还挂了流苏穗,如此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当今太子来了自己家。
“什么时候来的?”常安的嘴角抽了抽,问道。
“大概是午时不到。”顾鲤说道,“殿下说是来找常郎的,但是因为常郎还在国子监没回来,我就先招待着了。”常安摸了摸顾鲤的脑袋,笑着说道:“顾娘一个人面对殿下,怕不怕?”
“有点儿……”顾鲤点了点头,然后就换到了常安在自己脸上的一口吧唧。
“我们先进去吧,殿下还等着呢。”常安牵起顾鲤,就直接进去了。
回到了庭院里,正好就看见李瑛蹲在自己种的那棵枇杷树苗前,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而站在他身后的宦官看到了常安和顾鲤回来后,便说道:
“殿下,常郎君回来了。”
这时李瑛也就站了起来,回过身看去,发现常安果然站在那里,便喊道:“常永和你回来了!”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常安和顾鲤也跟着朝他行礼,躬身问候道。
“免了免了免了,”李瑛此时就快步走上前来,把常安给扶起来了,“以后私底下见到了本宫,你们就不用行礼了。”
“不知殿下今日突然光临,有失远迎。”常安问道。
“无碍。”李瑛此时指了指亭子那边的枇杷树苗问道:“方才常永和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就问顾娘子这棵树苗的事情。”
“惭愧惭愧。”常安放下书箱,让怀琴拿进了房间里。
“殿下如若不弃,可在亭中一叙。”常安笑着伸出手引向亭子。
“好。”
李瑛率先走进了亭子里,然后常安和顾鲤才跟了进去,坐在了李瑛的对面。此时,亭中的桌面上已经放上了点心糖。
“常永和,这点心糖是你亲手做的?”此时李瑛又取了一颗软糖出来,放进嘴里。
“这只是做给内子吃的一些小物什,算不得什么的。”常安笑了笑,说道。
“罢了罢了,不说这种琐碎的事情了。”李瑛这时拍了拍手,问道:
“常永和你知道为何我今日能来吗?”
“不知。”常安摇了摇头。
这时李瑛才笑嘻嘻地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个黄色的东西。待到常安和顾鲤看清那东西后,连忙起身下跪——
李瑛手里拿到的是圣旨!
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站了起来,将圣旨交给了身边的宦官后,跟着跪在了常安一旁。而那宦官清了清嗓子后,朗声念道:
“门下:恶钱之事,为唐恶根,殃国殃民,久而不治,扰朕已久,蒙常府大郎之计策,得治恶钱,颇有成效。另念,汝有大才,尚弱冠之年,为经世才,虽处下位,但心为国,实为忠良之辈也。考汝之孝悌,心之忠赤,有稳定社稷之功。朕特加之,兹此,特封常家大郎安为钟离县开国县伯,赐封号济康伯,位列正四品,食邑七百户,授永业田千亩,主者施行!
开元八年一月十八……中书令臣……制书如右,请奉。制付外施行,谨言。制可……奉被,制书如右,制符奉行……
开元八年一月二十一,下。”
常安愣住了,这就封爵了?但是皇帝说的话,自己是不得不去接的。他便跪着往前移动了两下,双手举起,接过了宦官手里的圣旨,口中同时说道: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到了圣旨后,李瑛和常安夫妻二人才站了起来。
“济康伯还愣着干什么,快将圣旨放好啊。”这时李瑛笑着说道。
常安和顾鲤此时都还是懵的,听到李瑛的话,常安才连忙双手捧着圣旨,放到了房间的正中央处。
他回到亭子前,此时也就顾鲤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似乎是还没回过神来。待到常安来到她的身边,她才缓缓开口道:
“常郎这是……封爵了?”
“是的,而顾娘子你现在也已经是济康伯夫人了。”李瑛笑着说。
这时顾鲤的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被常安轻轻拉着坐回了原位。
常安此时便有些问道:“敢问殿下,当今为何今日要……”
“还能是因为什么,圣旨上也都说了:是因为济康伯你在治理恶钱之事上有功劳啊。”李瑛说道。
“但是这封诏书是秘密颁布的,就连宋丞相也不知道。”
“秘密颁发的?这又是为何?”常安又问道。
“当然是为了保护你啊!”李瑛再次笑着说道。
喜欢我叫常安,你叫顾鲤你叫顾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