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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成亲那日,你是笑着吗
    方逸坐了下来,点了菜品和酒后,就开始等待了。他此时是十分地疲倦,倚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他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方郎君?方郎君?”

    当方逸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道悦耳的呼唤声。他缓缓睁开眼睛,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酒菜,再往前看,就是一张艳丽动人的脸。

    “方郎君?”

    方逸连忙坐正身子,说道:“抱歉,我方才似乎是睡着了。”

    苏梦此时就坐到了方逸的对面,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问道:“怎的方郎君今日有空来奴家这里喝酒了?你不去寻鲤儿了吗?”

    方逸笑得有些苦涩,回答道:“今日惹得鲤儿不高兴了,也被她赶了出来,然后想再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拒之门外了。”

    苏梦听到这里,不由得愣了一下。顾鲤什么性子,自己也还是清楚对方的性子的,几乎是没人见过她生气的样子。而眼前这位俊郎君,居然能精准踩雷惹怒了顾鲤,还被赶了出去。

    “方郎君......莫不是说了些对常安不好的话吧?还是说你当着鲤儿的面,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苏梦很快就想明白了。

    顾鲤的逆鳞就是常安,他绝对是说了什么不利于常安的话,而且很严重,不然顾鲤绝对不至于如此生气。

    方逸说道:“我想问问常永和对她是否好,结果她就忽然发了脾气。”

    苏梦这下彻底明白了,笑道:“那就是了,你这样问,她必然是觉得你在暗说常安对她不好。这对于她来说,就是在说常安的坏话。”

    “而且......”苏梦此时忽然就感觉到有些好笑,“方郎君你问的方式不对,如此莫名其妙的问法,换谁谁不生气?”

    方逸拿起酒杯,叹了口气,道:“罢了,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说完,他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苏梦陪了一杯后,说道:“我还从未见过鲤儿如此生气,鲤儿的性子那么温和,能气到把人赶出家门的地步,方郎君你倒是第一个。”

    “真不知是该说你还是该夸你。”

    方逸笑了笑,不做回应,就是这么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才困难地挤出一句:“或许是我自己没有从稚童的时候走出来吧。”

    “如今的鲤儿嫁为人妻,而只有我一个人还留在幼时。甚至还以为我们依旧是两小无猜的时候,结果到头来,倒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苏梦再次给方逸倒满酒杯,说道:“有的时候,人就是要少些幻想的。总是要知道,自己能得到的,和自己不能得到的。”

    “当初奴家还对常安抱有过奢望,但是得知他娶妻后,那种温柔的样子,是奴家从未见过的。他有一个爱他的妻子,对我来说,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方逸默默地听着苏梦的话,若有所思。

    “其实,看着他一切都好,对奴家来说,也好。”

    方逸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很快恢复正常,将酒杯凑到了嘴边,一仰脖全部喝下。开始细细回想自己这几天做的种种,自以为都是为了她,但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点奢望而已。

    他也曾觉得常安不会对顾鲤好,然后就可以师出有名,名正言顺地将顾鲤带走。

    但是事到如今,这都是自己的幻想。

    “来,苏梦娘子,我们同饮。”方逸拿起酒杯,说道。

    “好啊。”

    躲在窗外的常绮常琦两姐妹又这么听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除去苏梦弹奏着的琵琶曲外,就是酒客的觥筹交错声,而方逸也久久不再开口。

    ......

    次日,顾鲤要送常安去国子监上学了,常安在临上马车前,拉着顾鲤说道:“今日不要生气了,如果是方郎君来了的话,想拦出去就拦出去。生气了会动胎气,会伤到身子的。”

    “好。”顾鲤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踮起脚尖,跟常安进行每天必走的“吻别”环节后,就目送着常安坐上马车离开了。

    回到院子里,顾鲤就继续跟着常绮姐妹二人学织衣了。织了一会儿后,真儿就端着药走了进来,进来的时候还是急匆匆的,不耐烦的样子。

    顾鲤见到她这个样子,也没管药为什么晚到,而是问道:“怎么了真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真儿不高兴地说道:“三娘,方郎君又来了。”

    “他又来了?”顾鲤皱了皱眉,说道:“让他回去吧,不见。”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呀,但是他却说今日必须见到你。”真儿说道:“说今日就来找三娘你最后一次,他等下就离开长安城了。”

    顾鲤思索了一番后,叹了口气,随后说道:“跟他说,让他等着吧,我喝完药就去见他。”

    真儿此时就说道:“三娘您真的要去吗?早上公子刚怕您到时又生气,动了胎气。”

    “无事,我不跟他怄气便是了。”顾鲤摇了摇头,“你且去吧,常郎那边我会解释的。”

    “是,三娘。”真儿这才妥协,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方逸此时就站在定康侯府的门口,身后就是自己的那些行李了。可笑的是,这些行李来时是如何的,现在被带走的时候也是如何。

    此时真儿走了出来,他连忙走上前去,问道:“如何,鲤儿可愿意见我?”

    真儿也是回答道:“方郎君,三娘说她喝完药就来。”

    “好......好。”方逸点点头。

    “方郎君,你可莫要再胡乱说话了。昨日公子得知后,也是动了怒地。”真儿此时就提醒道。

    方逸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的。”

    随后就这么等了一会儿,顾鲤就走了出来,方逸此时想上前去,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收住了脚步。

    “鲤儿......”

    “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顾鲤就停在门的里面,而方逸就站在门的外面,中间还站了两个门房。

    “没什么,就是想来向你最后说些话。”方逸说道,“抱歉昨日让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

    “无事,这对我们也没什么大的影响,你不必放在心上。”顾鲤回答道,昨日生气归昨日生气,今天还是要尽量得正常对待。

    “其实,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向鲤儿你提亲的。”方逸此时就忽然说道,然后转过身指了指身后的几辆马车,说道:“这些马车上的,都是给你带的聘礼。”

    顾鲤愣了一下,这里的聘礼,就是比常安当时的少上一些,按照商人的标准来说,再多一点就是逾越阶级了。

    “但是,我一回来,满怀期待地去提亲时,却发现鲤儿你已经成亲了。”方逸继续说道。

    “我当时并不认识常永和,所以我不知道他到底对鲤儿你好不好。所以我就到处去问,人人都说常永和是出了名的宠妻,但是我还是不信。”

    “所以,我最后就想来问问鲤儿你。却不曾想,把你给惹得生气了。”

    方逸说着说着,忽然就笑了,随后说道:“我本以为是为了你好,但是到头来,才发现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阿逸你到底想说什么?”顾鲤有些不解。

    “我今日就要离开了,但是走之前,我还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哪怕是很冒昧,我都要问。”方逸说道。

    顾鲤看着方逸,此时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微微地俯下身子,像是面见高位者一般恭敬。她叹了口气,说道:“你问吧,但是我不一定回答。”

    “鲤儿你出嫁那日,是笑着的吗?”方逸问道。

    顾鲤怔了一下,这个问题并不是关于常安的,而是关于自己的。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开始回想起了自己成婚那日发生的事情——

    那日,她躲在门后,听着外头传来的催妆诗,此时真儿就感叹道:“三娘,没想到这新郎官如此有才华啊,心里等得焦急,居然还能作出五首催妆诗。”

    顾鲤没有说话,整张脸都隐藏在了盖头下。随后她出门,坐上轿子,就听到外头的锣鼓声。她坐在轿子上,却感觉轿子十分地平稳。但是先前听阿娘说,新妇子坐轿子的时候,轿夫都会特意地颠轿子。

    随后轿子停下了,又听到外头传来自家女眷的声音:“新郎官请下马,吃两杯酒再走可好?”

    这时顾鲤就感觉到轿子就被放了下来,随后就听到了轿子外传来了轿夫的声音:“新妇子,不知这轿子可还稳当?”

    新妇子掀开盖头前不能说话,随后轿夫就又说:“若是稳当,新妇子您就敲两下。若是不稳当,您就敲一下。”

    顾鲤这就直接敲了两下轿子内壁,轿夫便又说道:“多谢新妇子,这都是新郎官吩咐的,说您身子弱,不好颠轿。”

    此时,她又听到了轿子外传来的马蹄声,声音特别近,估计是新郎官骑马绕轿三圈走了。很快,马蹄声就远了一些,轿夫就说道:

    “新妇子,您坐稳了,接下来的路程,可就不停了。”

    顾鲤又敲了两下轿子内壁,算是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