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鲤没有说话，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宋璟和苏頲，若非是眼睛还眨了两下，别人还会以为这是一个可爱而且逼真的蜡像呢。
宋璟和苏頲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开始自我怀疑了起来：
“咱们问的问题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你看看，都不循序渐进一下，顾娘子怎么接受啊。”
“会不会是顾娘子不愿意啊。”
而顾科和顾苏氏几个家人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顾鲤这是什么情况。常安则是坐在她的身旁，轻轻地给她顺着背。
就这么沉默地过了一段时间，然后顾鲤才终于憋出一个字：
“啊？”
宋璟和苏頲也是又一次愣怔住了：
“啊？”
顾鲤终于是回过神来了，然后看向宋璟，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宋......宋老也是想......当小乖的先生吗？”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宋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方式有些问题——都怪苏頲这个老狐狸，害得老夫都气得上头了。
“实际上想收令郎为学生的，其实是苏尚书啊。”
宋璟到最后，直接把苏頲丢出去挡枪口了。而顾鲤的目光也是很自然地转移到了苏頲的身上，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说些什么，到最后还是只能憋出一句：
“是苏老要收小乖为学生？”
苏頲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就只能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点点头，以此来当做回应。
“为什么啊？苏老如此早就问这个事情，万一小乖是个娘子呢？”顾鲤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然后问道。
“这......”苏頲思索了一下，说道：“其实老夫的想法是这样的，就是永和乃是惊世奇才，虎父自然是无犬子的了。所以老夫就想看看，当一下令郎的先生，是否也能教出第二个常永和。”
顾鲤思索了一番，然后说道：“苏老，这件事恐怕我不能做主。”
苏頲有些诧异，然后和宋璟对视了一眼，但是后者却直接回避了他的目光。
“不知，顾娘子为何说无法做主？”苏頲问道，难不成这件事也是要由这个常永和来做决定？
顾鲤此时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牵住了，她下意识地看向了牵着自己的那人，只见对方正满是温柔地看着自己。她沉呼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道：
“因为苏老要收的学生，是我腹中的小乖，而非是我顾三娘，我自然是不能做主的。”
“我先前也和常郎聊起过小乖的事情，我也曾问过日后要让小乖做什么。但是商讨来商讨去，我们夫妻二人的意见总是或多或少地有分歧。所以我们最后就决定——”
“小乖日后的路，让小乖自己来选。我们做父母的，自然是只能支持他。若是小乖生下来是个郎君，并且愿意读书、愿意拜苏老为先生，我们便亲自送他到苏老面前，让他拜您为师。”
苏頲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但若是他不愿意，或者说是一个小娘子呢？”
“那就不知苏老对我和常郎的次子是否有期待了，我和常郎尚还年轻，苏老也尚还康健。就是不知苏老是否愿意等上些许时间了。”
这也算是苏頲期待中的满意答复了，他便点点头，说道：“就多谢顾娘子成全了。”
“苏老哪里的话，您愿意收小乖为学生，我们自然是高兴的。”顾鲤也微微一笑，回答道。
随后，苏頲就看向了宋璟，投以了一个得意的眼神，而宋璟当时直接无视了他。但是无视也仅仅只是无视，那股子不爽的感觉还是有的。
这件事儿就算是这么简单地就过去了，然后现在房间里就开始拥挤了起来。顾苏氏拉着顾鲤就坐在了床上，而常安则拿出了自己先前研究出来的东西——比如“咸蛋人”和“动物人”，和几个长辈或是郎君一起聊这个东西。
要不怎么说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呢，哪怕是远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哪怕是年龄如宋璟、苏頲这样的人，看到了咸蛋人后都有一些莫名的“亲切感”。
“不错啊永和，你做的这些东西都着实不错。”常文孟首先就说道。
“想必我那外孙出生时候，定然是爱不释手的。”顾科一只手拿着一个，笑着说道。
“对了常永和，你做的这些看上去都像是给小郎君玩的，万一咱们家不是小侄子，而是个小侄女呢？”顾柏之此时就问道。
常安一听到这个，倒是被提醒到了，他便说道：“倒是提醒我了，等一下......”
说完，常安就起身离开了。而顾苏氏和顾鲤坐在床上面，则是谈论一下关于顾鲤身体状况的事情：
“鲤儿，最近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你的肺病也可还好些了？”
“阿娘不必担心，常郎照顾我很细心，我现在身子挺好的。”顾鲤笑着，表示自己没事。
“对了，”顾苏氏说道，“这些日子，鲤儿你身上应当会出现水肿吧？”
顾鲤愣了一下，而顾苏氏不愧是当母亲的，就直接是看出了顾鲤沉默的意思，然后笑道：“我当年怀你大兄的时候，六七个月的时候腿上就开始有些水肿了。”
“尤其是快足月的这些时候，肿的更厉害了。就是不知鲤儿你现在是感觉如何。”
顾鲤此时就微微挽起了衣袖，说道：“确实有些水肿，常郎说小乖落地之后就可以消去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顾苏氏看到了顾鲤那手腕后，就有些心疼地说道：“怎么这么严重啊，我当时最严重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水肿啊。”
顾鲤却淡然一笑，说：“可能是因为我身子比较弱吧，我吐的时候，也是比别的新母要严重一些。所以阿娘不用担心。”
“那倒也有可能，”顾鲤不说肺病的事情，顾苏氏还差些忘记了：“对了鲤儿，不说都忘了，你的肺病现在如何了？我那女婿可有准时带你去查诊啊？”
“有的。”
“那医师怎么说？”
“张医师说我的肺病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开始减药了。待到不用喝药了之后，我这肺病就算是好了。”顾鲤笑道。
“那就好。”
顾苏氏与顾鲤两人说话的时候，常安也是从坐榻那边找到了几个布娃娃，放到了几个长辈的面前。并说道：
“这是布娃娃，也是我研究了一番，做出来的。里面都是布条，摸起比较蓬松。”
顾科作为商人，自然是知道什么人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了，他便接过一个来，细细地开始端详——上面的形状是挺可爱的，是个小人的模样；摸起来也是蓬松的、软乎乎的。
这般的手感，他这么挑剔的眼光都感觉很不错，更别说是自己的小外孙女了。
“着实是不错，我想小乖也一定会喜欢的。”顾科笑着说道。
顾华朔此时也拿过了一个来看，问道：“若是咱们拿常永和你这些个东西去做生意，估计一定是能大卖！”
但是此时他却突然“哎呦”了一声，因为顾科和顾柏之听到了顾华朔那发言，直接就上前去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然后顾柏之就直接说道：
“这是常永和做出来给咱们小侄女的，你这个当叔叔的还想抢走，拿去做生意，讨打！”
顾科此时也说道：“我家贤婿送给我家外孙女的礼物，当然是最好要独一无二了。怎么能拿去做生意啊。”
“是是是。”顾华朔自知失言，连忙道歉。
而宋璟则说道：“东西是好东西，永和你是怎么做到的，既能一直保持这么好的成绩，又能做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书中自有黄金屋。”常安笑了笑，说道。
顾苏氏此时忽然一拍手，对着常安问道：“好女婿啊，那个高主事最近怎么不见来啊？我还有些事情想找他呢。”
常安回过头，问道：“岳母大人，其实冬至休沐第一日那天，高兄就来过了。只是不知岳母大人需要与他说些什么，我可以代为转达。”
“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先前认识了一个小娘子，姓王。家里先前也是个做官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不知……”
常安这下听明白了，这是打算给高适说亲啊。他又看了一眼顾鲤，对方则是对他笑了一笑，然后回答道：“听岳母大人这意思，是要给高兄说亲？”
“是啊，我看那孩子还是孤身一人，你和另一位王乐丞都已经快有孩子了。”顾苏氏说道，“我先前还听你们说，你们都是一起过的除夕，算是一家人，不如你帮我这个当阿娘的说一嘴？”
“不错，虽然他现在已经是辞官了，需要重新开始仕途。但是现在娶个妻子，总是能少一些后顾之忧，对他也不是什么坏事。”常文孟也是如此说道。
常安笑了笑，说道：“自无不可，不过这段时间我在准备岁试，并无太多时间。不如待到除夕那晚，他会来一同吃年夜饭，到时再说如何？”
“当然也可以了，若是他也能娶个妻，后面的什么事情也能多个帮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