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扎个竹排顺着黄洋河直接漂流倒是省事,金州很多做木材生意的就是这样干的,可惜林尘家里没有熟悉水路的,大冬天的落水可不是好玩的,所以还是陆路稳妥。
“哎呀,我滴个亲爹呀,可算是到了,再走下去这腿就该废了!”
“号丧呢,你爹我不是在着呢,这点路就哭天喊地的,长腿不走路干啥?”
林尘不过是感慨一下,没想到用错语气词,被老爹一通臭骂,还没法还口,白眼一翻,忍了!
找着个没人的地方,林尘开始往外掏白菜和萝卜,饶是林富贵早就听婆姨说过,这亲眼见着凭空出现一堆萝卜白菜,还是有些惊的合不拢嘴。
“这…这个,真没问题么?”
“爹,你就放心吧,赶紧装起来,早卖完早心里踏实!”
“哎!好嘞!”
这个当爹的,在家里那是说一不二,这出门了事到临头了,反而没了主见,他这个当儿子的倒是成了主心骨。
“爹,到时候这菘菜最低要三十文一颗,莱菔十五文一个,你可记好了?”
“记好了,可是,这会不会太贵了,要是没人要咋办?”
“放心好了,肯定有人要的,要是实在没人要在降价就是,反正不能吃亏了。”
这个价格是林尘定的,这一颗白菜大概五斤的样子,三十文才合六文一斤,放在寻常时候那可能是贵了,可这是冬季啊,有绿菜就不错了,林尘都嫌卖低了。
可想着这年头一头猪也才三百到六百文的样子,十颗白菜换一头猪,他又觉得心里有些平衡了。
于是林尘在前林富贵挑担在后,在交了入城费和查验了两人身份铭牌后,两人大摇大摆的进了金州城。
一路行来林富贵那担子里绿油油的绿菜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在问明价格后都是摇头退却,这些都是普通人,买不起才是常情。
林尘目标明确,那就是汉水边的临江楼,这算是金州比较有名的一处酒楼了,依江而建,风景秀丽,来往宾客不绝。
此处装修也算雅致,可林尘见惯了后世的各式风格,对这些也不怯场,虽然他衣衫不雅,依旧气定神闲的走了进去。
“小二哥,掌柜的可在?”
跑堂伙计见进来这么个半大小子,正准备开口问询,谁知人家先开了口,一句小二哥,到让他这下等人感觉了几丝暖意,于是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了,改口道:
“小郎君找掌柜的何事,若事情不急不妨先与我说说看,好转于掌柜的听。”
这伙计还行,这是林尘的第一印象,明明意思就是掌柜的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可说出来的话就好像为你着想一样,是个人尖子。
“来,小二哥,你出来看看,然后你在决定要不要通知掌柜。”
面对这样的人,林尘也懒得多说,直接拉他出来看看,他相信没有哪个酒楼能拒绝得了这一担子绿菜。
“这,怎么可能?郎君稍待,千万别走了,我这就去唤掌柜的来!”
果然,这小二到底是个聪明人,一声惊呼后已然反应过来,嘱咐林尘两人一句后,撒腿就往楼里跑去。
片刻后,小二便拉着一位精明老者再度奔了出来,边走还在边吵吵着什么,及至到了近前,看着担子里的菘菜和莱菔,老者也是神色一变,伸手就要动手去拿。
“且慢!”
林尘见此急忙出声阻止,话都没说清呢,就动上手了,虽然不打紧,可这种不尊重人的表现,林尘却不爱惯着。
闻言老者动作一顿,这才打量着林尘父子,也知道自己心急莽撞了,不想眼前这个半大小子却是个爱计较的,当下一整衣衫行礼道:
“小老儿姓李,恬为临江楼掌柜的,刚才是我失礼了,还望两位海涵,不过这绿菜可是要卖与我临江楼的?”
“李掌柜客气,小子林尘,这菜自然是要卖的,不过是不是卖与临江楼,就要看掌柜的出价如何了!”
李掌柜也看出来了,这两个卖菜的,做主的是这个叫林尘的半大小子,看其说话颇有条理,又语带机锋,混不是个好相与的,心里也是一咯噔,怕是要出大价钱了。
“小郎君能找到我这临江楼来,想来也是听过我临江楼的名声的,这满金州城,这些绿菜也只有放在我临江楼才能体现价值,这样我出三文一斤如何?”
三文一斤和粮价都差不多了,也算是有诚意了,不过离林尘心目中的价钱却是差了太多。
“李掌柜明见,放在往常这价格确实不错了,可现在可是腊月呢,离过年也没几天了,这个时候的绿菜怕是只有长安的御厨房里有了,成色还不一定比得上我这呢,您老这价格却是太低了!”
“那依着小郎君之言,多少价钱合适?”
李老对于林尘的话不赞成也不反对,本来说三文他也没打算以这个价格成交,生意嘛,当然是坐地起价就地还钱了。
“十文!”
“什么?”
林尘话一出口,李掌柜顿时一惊,这漫天要价也没这么个要法,要知道一户农家一年收入也不过两千文,合着就值四颗白菜了,能不惊么,别说是他,就连杵着扁担立在一旁的林富贵都差点一个趔趄,随即脸色通红,一阵阵心虚。
“小郎君你这也太狠了,若真是这个价,怕不是真心想卖吧,现在正是酒楼生意忙的时候,你可别消遣小老儿。”
“唉~李掌柜莫急,您听着是贵,可我给您分析分析,您听了之后再决定如何?”
“呵呵,有趣!成,我就听听,看看小郎君可能说出花来!”
“那就谢过李掌柜了,其一,这冬日绿菜可比什么山珍海味还要稀奇,这要是出现在临江楼中,绝对是锦上添花,美名远扬的好事。
其二,如果临江楼不要,那要是被什么桃花居望江楼的得了,到时借着这个噱头,请金州富商巨贾、达官显贵莅临,再好好整治一桌,博个好名声,那时候临江楼会不会从此被压一头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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