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洞内顿时安静,只剩下谷荒泽提笔在纸上描画的细碎声。
越皎罗皱着眉头,将地上挡路的书简踹开。
祝煌被她的气势与美貌震慑到,蜷缩在书上不敢动弹,眼珠子随着美女移动。
唐安俨缩了缩脖子,赔笑地站起来,“越姑奶奶,是不是没吃早饭,我这里还有只鸡腿……”说着他真从芥子袋里掏出一只油纸包来。
“去去去。谁知到你芥子袋里放了什么腥臭东西。龙清友还躺在外边儿,你滚去看住他。”越皎罗瞥了一眼刀过去,唐安俨立刻遁走。
“我也滚。”祝煌弱弱地说,手脚并用地爬在唐安俨后面。
藏书洞内顿时只剩下谷荒泽与越皎罗两人。
“心境不平和,横生怨怼。”谷荒泽低着头,看着那份紫色竹简。
越皎罗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她直接坐到谷荒泽的对面,严肃地发问:“秦鹤梦是不是出事了?”
“他们都不敢跟我,我只能问你了。”
谷荒泽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天人五衰。”
……
越皎罗嘴边扯出一抹苦笑:“你就不能委婉一点。”
“他们怕你伤心会做傻事。可我不会。”谷荒泽复低下头继续书写:“活得越久,经历得越多,对感情的体验也就越淡漠。”
“对于你和秦鹤梦来说,或许死亡才是解脱。”
越皎罗垂下眼眸,她无法否认谷荒泽的说法,可是在死刑宣判这一刻,她内心除了酸楚之外,只剩下无限的孤寂。
她不为秦鹤梦将死感到悲伤,她只是在可怜自己,以后只能是更加孤单。
“不过你亦不必绝望,或许事情还有转机。”谷荒泽将笔放下,将图递给越皎罗。
“天人五衰,定然是仙界星君出事了,这还能有什么转机。”越皎罗拿过那张纸来,原来是生洲城内地形图。
谷荒泽解释道:“秦鹤梦的衰落,亦有可能是为了维持阵法运行。”
他将黎噎所说的时间逆转大阵复述了一遍,“不知这阵法持续了多少年,但是这阵法外面还罩了一个大阵。”
“用途至今不明。”谷荒泽又将那张东海三城兼海岛图丢过去。
越皎罗愈发不敢相信:“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当初那人已经转世,即便是逆转大阵也无用。”
她仔细端详着两张地图,手指划过海岛时微微凝滞,“这些海岛,好像当年那人占据的那些?”
听到越皎罗所说的话,谷荒泽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是莫离堂以前的势力范围。”
“莫离堂?莫离啥时候还开另辟组织?”越皎罗与他对视。
…………
怪鸟站在桌子上,吭哧吭哧地吃着鲜果,“好吃好吃,再来一盘,再来一盘。”
谢庭睁开眼睛时,正巧见黎噎端着一盘鲜果出来。
“谢老板,你总算醒啦。”黎噎松了口气。
谢庭呵呵笑着,捧着肚子道谢:“今日俺喝多酒,倒是忘记营生,还麻烦黎老板替我招待客人了。”
黎噎擦了擦汗水,摇头苦笑:“再不招待,这位客人可要吃小孩了。”
“害,别净听他们瞎说,这臭嚣鸟只是面上凶,孬得很哩。”谢庭拎着珊瑚拐杖砸过去,砸得嚣鸟像喜鹊般尖叫起来,很是滑稽。
黎噎不自觉举起那根白骨烧火棍挡在身前。出乎他的意料,嚣鸟竟是不攻击,而只是破口大骂。
“谢老头!臭鱼烂蟹,臭臭臭!”嚣鸟原地扑棱着翅膀,叼着颗柿子往外逃窜。
“留下饭钱!!”谢庭大吼,嚣鸟丢下一袋子东西,便飞向天际。
“哈哈哈。他们在俺这食肆可不敢乱来,不然以后便没的补给。会被所有海兽飞禽埋怨的。”谢庭叉着腰得意大笑。
“咦你怎么拿着这个?”谢庭指着黎噎手上的烧火棍。
黎噎举起烧火棍,有些无措:“刚刚看火呢,拿着烧火棍用用。”
谢庭连忙摆手:“这可不是烧火棍,这是当年女主人带回来的,她情敌死后的骨头,用火烧不化,用刀劈不开。”
“这是不死国的不死骨!没见识!”醉山月的声音在谢庭脑中嘀咕起来。“不能偷你赶紧问他要,以后有大用的!”他连连催促。
“原来如此。”黎噎恍然大悟,笑道:“怪不得长得这么怪异,不过挺好用的。”
他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你能不能送我?”
本以为谢庭还会犹豫一下,谁知他立马答应:“行啊,你赶紧把它拿走。本来是女主人吩咐我烧掉的,可是一直都烧不掉。”
“哈哈,小兄弟你的喜好还真是别致。”谢庭还调侃了一句。
黎噎尴尬一笑,内心却在默默地问着醉山月。
什么是不死国?
越皎罗看着那张图,忽然有一丝灵光闪进她的脑海里。
她猛得一拍书案,“得把咱魔欲宫加上。”
还没等谷荒泽提笔,越皎罗自己就动起手来,在有魔欲宫的地图上,重新画了一个法阵。
“复生阵?”谷荒泽一下子看出来,面色有些凝重。
“能以城为点布阵的大能,我只能想起那一位,但是倘若是那一位,那就应该布的是复生阵。”
“谁?”
越皎罗斩钉截铁地回答:“佑土神君。”
佑土神君,这与紫竹简中讲述,布下时间逆转大阵的大能是同一位。
“他与魔欲宫有何关联?”谷荒泽皱着眉头。
越皎罗眼光闪烁,她忽然有些不自在地挠着脸:“其实我与秦鹤梦下界时,遇见过他。”
“当时我们正在寻找隐匿之处,阴差阳错之下,来到岛上。”
“这岛位置隐秘,礁石高立,是个绝佳去处,但是当时岛上还有一股微弱的力量。”
“原来是重伤濒死的佑土神君,正躲在岛上,默默等待着灵力恢复。”
“那时我们就深感奇异,佑土神君之神髓已被完全打碎,丹田也破败不堪,然而灵力有流动恢复的趋势。”
“现在回过头来想,应是这道大阵,吸收着地气,滋养着佑土神君。”
“后来,他伤好了?”谷荒泽盯着心虚的越皎罗。
“还是你们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