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日厨子的棒骨烧得入味!”然蝉吸骨髓吸得嘬嘬响。
“刚开始,我们怀疑是那少女偷了这蕴霞山弟子的法宝,拿来拍卖。可当我们拿出那少女的画像给那人辨认时,这少年又突然改口,说这是他的字迹,那少女是他授意的,真是前言不搭后语!”
黎噎喝着汤回答:“这不就疏雨刻意包庇那少女嘛?看这样子,定是中了美人计。”
“妈的,最烦恋爱脑!”然蝉一脸不耐,“我管他爱谁呢,他既然揽下了这法宝是自己拿来拍卖的,那就不该抢了法宝就跑。”
“要不是今日看梵鸿在附近,我早把那恋爱脑打死咯!”
“如今他师兄在,是想赔灵石与卖家和解,还是直接将法宝给卖家,我都管不着,乐得清闲。”
然蝉翘起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哼唱着:“爱情是把刮骨刀,越爱越苦命越薄,啦啦啦啦啦………”
谷荒泽冷不丁说了一句话:“如今这么清醒,你当年如何与紫陌神君结为道侣?”
显然她也没想到,谷荒泽会提起陈年往事,然蝉脸上出现了片刻呆愣,咽下了嘴里的肉:“自是不同,世间能有几个紫陌神君?”
黎噎也八卦地看了过来。
“他与世间其他的生灵都不一样。他通晓过去未来,心性豁达,能体恤我。”然蝉在说起紫陌神君时,露出难得温柔的神情,“想我当年吧,对他也不是一见钟情,那谁,还有那谁谁,都很不错。”
“当然,最好的还是金麟他弟,那叫一个………”
谷荒泽喝了口酒,然蝉立刻调转话题“可是吧,温水煮青蛙,硬生生把我煮熟了。”
“要不是后面立场不同,我与紫陌,说不准现在娃娃都有了。哎呀,让他给我生十个八个,真好。”
黎噎差点被呛到:“你们这旧世的神仙,男子生子?什么先进科技啊?”
“哟?很奇怪吗?”然蝉不以为意:“不是什么神奇生理构造,有生子药的啊!”
“也不是什么秘密配方,我手里还有呢,你们要不?五万灵石一份,便宜~”
谷荒泽一句话就挡了回去:“不用,我有。”
黎噎脸颊爆红,把头埋在碗里大口喝汤。
然蝉嘻嘻两声揶揄他:“哎哟,你孩子都有两个,害什么羞吗?”
………自己生和领养是不一样吧?黎噎瞪了然蝉一眼,仿佛无声在控诉。
谷荒泽嘴角一抹笑意,又帮黎噎解围,对着然蝉继续问:“紫陌神君托我,向你问一句话。”
然蝉立刻收敛了笑意,专注地看着他。
“不过,我想我已经得到了,他满意的答案。”
静默了一会,然蝉难得脸上微红,扭捏地发问:“他一个人呆在光阴的尽头,也没有人和他说话,他一定很难受吧?”
“如今拿回了身体,也能好好地轮回转世。”
“他那么善良,想必未来十世也定能过上好日子。”
喝光了一整坛酒,谷荒泽拿出灵石放在桌子上,牵起黎噎的手,对然蝉说:“紫陌神君说,让你等他,他会来找你。”
然蝉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谷荒泽已经拉着黎噎离开了包厢。
两人匆匆忙忙地穿行在飞雪与人群之中,黎噎不免好奇地发问:“紫陌神君没想到也是个恋爱脑,都被暗杀了也还是不记恨爱人。”
“爱情和立场是两回事。”谷荒泽淡淡地回答他:“若紫陌神君事先知道然蝉与其他神君反叛,他也会对然蝉动手的。”
或许会心痛,甚至痛不欲生,可是爱情这种情感,在天下苍生与大义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这是那些寿岁极长,无视轮回的神君们的惯常想法。
“就像我爹和我娘。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爱也爱了,孩子都有两个,他爹在谋算仙界这事上,也没对他娘手软过。
“这世不能在一起,那就等来世,仇恨总会消散,立场也总有改变的一日,到时候再在一起不就好了?”
黎噎看着谷荒泽的侧脸,不禁发问:“如果有一日,我与世人为敌,你也会杀我吗?”
谷荒泽露出近乎鄙夷的眼神回望着黎噎:“世人与本座何干?”
黎噎满腔的担忧突然被卡在了嗓子眼,“啊?”
谷荒泽一脸理所当然:“我不止与世人为敌,我与四界都是敌人,多少魔物和仙门子弟都想弄死我。”
“如果你不再有慈悲心肠,加入我魔欲宫,我会更开心的。”
黎噎有些无语,也有些焦虑:“如若我的存在,也威胁到魔欲宫的安危呢?”
谷荒泽停下脚步来,转头上下打量着黎噎:“你能打得过魔欲宫里面的谁?”
黎噎立刻气成包子脸,郁闷地甩开谷荒泽的手,大步往前走。
相比起这两人打打闹闹,小黎食肆里面的情绪却很低落。
黎大娘忍着眼泪,正在整理衣物。。
“终归还是找上门来了。”
“唉,这人啊,好日子总是过得快。”
她悲伤的情绪似乎感染到了两个娃娃,黎小宝牵着婉儿的手不知所措地站在她的旁边。
黎噎揉掐着狸花猫的脸,欢快推开后门进来,如今放在他心里的三块大石,已经落了一块,他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欢乐。
“娘,小宝婉儿!我回来了!”
两个娃娃听见爹爹的声音,立刻噌噌噌地跑出屋子。
“爹爹!”
“小梨花!”
黎小宝欢快地从黎噎怀里抱过狸花大海参。
黎噎摸摸小婉儿的头,说道:“爹爹下午做牛乳糕好不好?”
小婉儿欢快地点点头,脸上又露出担忧的神色,牵着黎噎的手轻声说:“奶奶好不开心哦,在掉眼泪。”
说着她指了指黎噎的屋子,暗示着黎大娘正在里面。
于是黎噎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就见黎大娘满脸悲伤,床榻上放着一大块包袱巾,里面还整整齐齐地叠着黎噎日常所穿的衣服。
从里衣到外袍,从鞋袜到发巾,叠一件,黎大娘就叹息一次。
“娘啊,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