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噎勉强扯起嘴角,笑道:“姑娘这话说的。谁知道这些吃食在袋子里放了多久,我还是去街上买新鲜的罢。”
他这话说完,就见那少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并不接话。
于是黎噎只能硬着头皮,挎着竹篮作势出门。他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跨过两具尸体。
走到门边,距离那片浓雾还有半掌的距离,他却停下脚步,做出犹豫的模样。
狸花猫蹲在柜台上,打着哈欠看他演戏。
“真是奇怪了,这大下午,哪里来的雾气?”黎噎喃喃自语,声量却大得能让少女听见。
连鸢扑哧一笑:“老板,你别演了。适才那些人怎么死的,你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何苦来试探我?还是乖乖去做饭吧。”
黎噎扭过头,愁眉苦脸地看着少女:“姑娘,神仙,仙子!小得做得小本生意,苟且偷生世上二十几年,怎得如今,连门都出不去了?”
“求求姑娘,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连鸢听见他求饶,脸上出现得意的神色:“借老板宝地一用,会一会仇家和故友,不必惊慌。”
她拍了拍芥子袋,“赶紧拿着!”又吩咐在帘子后面探头探脑的祝煌:“你,赶紧把这些尸体丢出去,打水来擦地!”
祝煌与黎噎对视一眼,一致决定装怂,打扫的打扫,做饭的做饭,旁观之后动静。
走到后厨,掏出其中一只芥子袋的东西,两块不知是什么灵兽红肉,血色暗沉,显然放了有一段时间了。
“噫!还有灵米?什么玩意?这修者吃得也真好。”黎噎边抱怨边抄袋,灵米夹杂在一袋果子中。左右翻找,他居然抄出来一樽琉璃瓶葡萄酒来。
狸花猫摇着尾巴,站在黎噎脚边,喵喵叫声:“放在灵米旁边的那串红果子,叫做茜果,也能吃。”
黎噎有些好奇,擦干净果子放入嘴巴里,眼前一亮:“又酸又甜!”跟番茄的味道好像!他拿着一颗放手心,蹲下给狸花猫喂食。
“茜果亦是产自东海诸岛,这群修者应也是东海那边的仙门。”狸花猫叼着果子说。
黎噎压低声音:“这我不管,这姑娘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看样子应是苦主,全家皆亡,但是她出手如此狠辣,怎么会被轻易灭门。”
狸花猫嚼着果实,低着头含糊地说:“修者杀人夺宝都是常事,这是他们之间的因果,理应由他们自己了结。”
“这种阵法,我虽没见过,但是凭那女子的灵力,顶多维持到今晚子时。”
“这段时间里,她说什么,你照做便是。”
“你记住,别掺和其中,别节外生枝。”狸花猫警告地说:“因果自有报应,不必你逞英雄。”
“哼。”黎噎傲娇地站起身来,“我这种人,最是胆小怕事,怎么可能插手,”他拿起那瓶葡萄酒,还有那把茜果,一道菜式浮现在心头。
“都有葡萄酒和番茄了,来做道红酒炖肉好啦。”黎噎举起那块灵兽肉,嘿嘿一笑。
猪油,姜,香叶,大蒜炒香,放入白萝卜和茜果炒制底汤,将焯水过的块状灵兽肉放入其中,加入一整瓶的葡萄酒开炖。
由于黎噎灵火的缘故,本来要炖煮一个时辰左右的菜肴,如今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而且那灵兽肉也确实与牛肉很是相似,整锅炖肉味道极鲜。
黎噎将菜端上桌时,连鸢不住咽口水。
再配上一碗香喷喷的灵米饭,连鸢吃得快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老板,真是好手艺!”连鸢赞扬地比起大拇指。
黎噎连忙摆手:“只不过是食材好罢啦,小的从没见过如此好的肉与灵米。”
连鸢嘿嘿笑着:“这好说,等会我再杀多一批人,这食材便有了。”
那,那,那也大可不必。黎噎在旁边陪笑,他很想问,姑娘,你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
“呼!好香!妹子你好享受!”一把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一名披发灰衣男子,扛着一把斩马刀,大步流星地走进店中来。
“狂哥!”连鸢脸上浮现红晕,扭捏地站起身来打招呼,“我一天没吃饭了,刚好吃中饭。”
哦,是吗,姑娘,你已经吃了两盘酱骨架,一盘蛋炒饭和白菜萝卜鱼汤了喂。
狂哥笑着坐下,豪爽地拍桌子:“店家!加双筷子,来坛烈酒!”
烈酒,哥你想什么?
黎噎陪笑搓手:“客官,店里只有黄酒和果酒,其余一概没有呢。”
狂哥脸上浮现不耐之气,正想着大声呵斥,眼睛瞥见黎噎那张脸,话到嘴边换成了口哨声:“哟,这穷乡僻壤地,还有如此绝色呢?”
连鸢顿时向黎噎投来不善的目光。
“客官。你吃啥赶紧说呢,不吃就好出去吧。”黎噎皮笑肉不笑地对着狂哥说。
“放肆,你这样对狂哥讲话?”连鸢手中长剑半出鞘,满是杀气地对着黎噎,想要动手。
“哎,妹子消气,何处和这种凡人一番见识。”狂哥按住连鸢的手,趁机摸了一把。
啧,这姑娘也是个恋爱脑,居然对这种男人动心。
连鸢虽放下武器,可口里还是说着刻薄之语,挖苦黎噎:“好好一个男子,长得跟个狐狸精一般,真是恶心。”
她用力把快吃光的炖肉推开:“难吃死了!”
这姑娘,前刻还言笑晏晏,此时只因出现了个心仪男子,就开始翻脸,对着无辜之人表现恶意;
对于这种情况,黎噎也只能表示了………随便了。
“客官,你到底点啥?”黎噎看向狂哥,“再不点我回去了!”
“喂喂喂,别!黄酒果酒各来一坛。”狂哥还想去牵黎噎的手,被黎噎一抹布拍开。
“好嘞!阿煌给客人端酒!”黎噎翻过身去,祝煌抱着酒顶替上来。
“客官吃好喝好!”
黎噎抱着双臂,坐在后厨烤火。
也不知道为何,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周围环境越来越冷。
“明明没有下雪,也不是半夜,怎么冷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