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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从来都只属于你
    望着那娃娃凶神恶煞的模样,我轻挑眉梢,莫名有些想笑,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他笑起来那样温柔绚烂,与这娃娃判若两人;又不免觉得有些心酸,世人居然这样误解他。

    意兴阑珊,我一路握着娃娃回来,堂中已在收拾打样。

    见我进门,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气氛有些微妙。

    顾明彰也看着我,语气担忧:“姑娘,大将军在后院候您多时了。”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

    这时候,他过来做什么。祺哥儿应该痊愈了吧。

    我缓缓跨过门槛,金色的霞光落在院中,也落在他身上。将他一身深色锦袍,衬得浮光流影,恍若降临凡间的神祇。他背对着我,望着抽苗发芽的琼珠藤发呆,好像他本该在哪里打量似的。

    “回春堂有会客的偏厅。”我大步走进院子里,语气不悦,“大将军这样登堂入室,会给我惹来麻烦。”

    “去哪儿了?”盛青山语气平常,目光温柔缱绻,好像一切没变,我与他还是夫妻,自顾自的亲昵。

    对他这般不分时宜,我皱了皱眉,并不觉得我们需要这样家常闲聊,不答反问,“找我何事?”

    他不以为意,将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娃娃上,轻声道:“我已命人将青萸和孩子送回来,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应该就会到了。”他说得那般自然,毫无愧疚,好像那是他的孩子一般。

    我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震惊之余更是愤怒,“盛青山,你凭什么这么做?他们与你没有关系,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回来?你为什么将青萸也接回来?府中现在的情况,你让她回去,你有没有想过她的处境?”

    “狼牙军明日入城。”盛青山凝视着我,目光深邃,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似是幽怨我对他的责难,“他们在你身边才能暂时安全。”

    “那也是我的事,我自会安排。”上午我才传信连枝和灵卉,若她们去到秀城没见到青萸和两个孩子,一定会茫然惊慌。他要做这样的事,至少应该与我商量。我瞪着他,对他这番作为十分不满。

    盛青山没有与我争辩,而是语气低沉地继续说道:“正武没有回来。何家不会放任他的血脉在外。我知道你不想失去这两个孩子,但……”

    何家到底做了什么,让吕伯渊和盛青山先后都对何家产生了警觉。我内心满是疑惑,直视着他,“他们是不是做了什么?或者,你是不是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已经有人去探访过两个孩子,不止一次。”盛青山郑重道,“正武虽然生死未卜,但他军功犹在。何家的想法不难理解。若让云洲回去何家,正武便是后继有人。你与他虽无婚约,但这孩子的血脉毋庸置疑。由云洲继承,遵循正理,也会是正武所愿。我知道你不舍,但或许也可考虑……”

    “考虑什么?将云洲和雨眠送去何家?”我皱眉,语气坚决,“何正武只是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何谈继承。他不回来,我的孩子不会去何家。”

    盛青山沉吟片刻,缓缓道:“你可想过,他们倘若为了争回孩子,逼你嫁与衣冠?”

    话音落下,犹如天塌一般。我呆愣原地,久久无法回神。连年征战,这样的事略有耳闻,并不是没有可能。

    盛青山面色凝重,一字一句,“我知你放不下他们,但此事绝非你所不愿就能避免。难道你要为他独守一生?你当真不会后悔吗?孩子还会有的……”

    我的胸腔里像被人塞满了棉花,乱糟糟,无法言语。何正武还活着,他只是变成了萧景宸。我怎能嫁给他死去的身份。他的秘密,我无人可说。我想过萧景宸与我的差距,想过此生不嫁,正因为如此,我生下云洲和雨眠与我为伴。

    却没想,他们会成为我的枷锁。

    情不自禁,灼热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喉头哽咽,焦心如焚。我当然不愿嫁与衣冠,何家并没有他;可作为母亲,“我不能没有云洲和雨眠。”

    盛青山顺势拥我入怀,温柔地拭去我脸上的泪痕,轻声劝慰:“我明白。你那么想要自已的孩子,怎会舍得将他们交给何家。”

    我心如刀绞,泪水如断线一般,不住流淌。滑落在他温热的掌心。我知道自已应该推开他,可我此时摇摇欲坠需要这一方胸膛,需要一个短暂的依靠。

    我若这般嫁与“何正武”,便是与他再无可能。我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变成泡影。

    恐惧与绝望交织,我声音颤抖,几乎哀求,“盛青山,你能不能…帮帮我?”他是战场上无所不能的将军,他懂得那么多制敌之术,总能想出一个办法。

    盛青山收紧臂弯,仿佛要将我融入他的身体,声音温柔犹如情话,“即便你会恨我趁人之危,但你若不愿嫁去何家,也不想放弃孩子,还有一个办法。我可认云洲与雨眠是我的骨肉。他们一直在青萸身边,只需你我统一口径,你因嫉妒凤秋不肯回府,才私自生子。余下的,我会为你周全。”

    我呼吸一窒,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竟在一日之间两次听闻这个建议。难道想要保住云洲和雨眠,只有这条一路可走。

    “文君,”不等我回答,盛青山的声音再次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无论何时,你都是我盛青山唯一的妻子。你尽可放心,我会将云洲和雨眠视如已出。只要我在,没有人敢质疑他们的血脉。”语毕,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我知那是同心蛊发作的反应。这些年,我陆续在古籍上看到过它的描述。同心同德,异心生噬;同悲同喜,同生同死。

    正要将他推开,他已迅速压制了噬心之痛。再次收紧了臂弯。

    “一切都会过去,很快,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此时的盛青山既脆弱,又坚定。他将我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让我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相信我,它从来都只属于你。只会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