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厨房出来,正听见婆婆在分派屋子:“五郎,你跟你四哥住,让你三哥俩口子住你的屋子。二郎,你们一家住三郎以前的屋子。”
陆庄氏安排完,又回屋拿了被褥送到陆南住的屋子。
陆南躺在床上,听到女儿睡着了,这才开口说话:“盼盼,你吃娘做的菜,觉得味道咋样?”
“二郎,我觉得比你们食肆的大厨做的都好吃。真没想到婆婆做菜的手艺这么好,真心地不错!”
“你说要是咱们在县城里开个小食肆,是不是能赚到银子?”陆南问道。
“应该能吧,可你也不会做菜呀?”
“有几个老板是会做菜的?我不会做菜,咱娘会呀。”
“你的意思是……”杨盼盼不敢置信道。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你说这个主意咋样?”
“二郎,不是我给你泼凉水,我看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为啥?”
“二郎,你看老宅像缺银子的样子吗?再说,爹能让娘去挨累吗?”
“这个……”陆南听妻子这么一分析,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心中刚燃起的希望,“唰”一下,从头凉到脚。
“盼盼,你有啥好主意吗?”
“我也没啥好主意。不行,我明儿个试探一下娘,就说想在县里开一个食肆,看娘能不能把晚上的菜谱送给咱们。”
“万一娘不同意呢?”
杨盼盼现在心里也没底,婆婆不像以前好糊弄,特别是她盯着你的时候,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仿佛能看到你的骨子里,让你的小心思全都展露在她的面前无遗。
“不行,咱们跟娘诉诉苦,就说现在赚的银子不够花,想单干。”
“可行。让你表妹去说,顺便试试娘能不能亲自掌勺。”
“我晓得。”
“二郎,你看咱们和娘一起合伙干,咋样?到时赚到银子三家分。”
“这个主意极好!”
陆南没告诉杨盼盼卖菜谱的想法。他自负地认为,乡下人没有啥见识,妻子的提议,他不信爹娘会不动心。
如果爹娘能在县里开馆子,那在陆家村,也能扬眉吐气,而他也能赚到白花花的银子,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期待不已。
今儿个父母没提家里买地的事,他也识相地没问。要是他问了,那爹娘肯定会问他是咋晓得的,自己总不能说是听刘芳她娘说的吧,再说,晓得又如何,跟他们兄弟俩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家里卖调料方子的事,他也没问,反正咋的跟他都没有关系,自己还是别把手伸的太长。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吧。
“二郎,你注意大嫂身上的变化了吗?”
“我一个小叔子注意她干啥?大嫂咋样我不晓得,可大哥的变化,我都看在了眼里。”
“你是后悔咱们分出去了吗?”
“我可没后悔。你想,我一年能赚二十多两银子,十年就是二百多两,虽说不算多,但也不少了。我就是心里有点不平衡,凭啥咱们一分出去,家里的日子就红火起来了,并且爹娘赚到的每一个铜板,都没有我和三郎的份。”陆南发着牢骚。
“那能咋办,还是向前看吧。”
“行了,睡吧,明儿个还得上坟呢!”陆南心里有点烦闷地说道。
“三郎,你看老宅的日子现在过得多好!吃的穿的用的,哪一件都比咱俩好,真让人羡慕!”
“别的我不晓得,我只晓得娘做的菜真香,香得我差点没把舌头吞了。以前,我咋不知我娘做菜的手艺这么好呢,可惜了!”陆西一脸惋惜道。
“咋的,三郎,你后悔分家了?”
“那哪能呢!虽说我不能天天吃到娘做的饭菜,但有媳妇暖被窝啊,我还有啥不满足的。”
“德行!你看到马厩里多出来的那匹白马了吗?我估计得值一大笔银子!”
“嗯嗯嗯,媳妇还真有眼光!那两匹马应该能值个一、二百两银子。”
“三郎,还有那只狐狸和梅花鹿,也值点好钱。”
“别提那两个小畜牲了,一提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着吧,早晚我得把它们卖了,出出心中的这口恶气。”
“三郎,咱不跟畜牲一般见识,不值得!”
“也不晓得爹娘卖方子得了多少银子,这又是买地,又是买马的,得点好钱!看来你娘说的是对的,家里现在真的发达了。”
“你没看大哥和大嫂的穿戴吗?”
“我看见了,不就是大哥穿了一件新袍子吗?”
“他那件袍子的布料,可比你身上穿的好多了,还有大嫂的穿戴,全是县里最流行的首饰!你想想这得花多少银子啊?”刘芳添油加醋道。
“你倒是细心。”
“女人都喜欢首饰,我一直关注大嫂的穿戴。你说都是娘的儿媳妇,偏心也不能偏的太离谱不是!”
陆西被刘芳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以前娘最喜欢的就是他和二哥,咋现在一点都不在乎他们了呢?难道娘到现在还没过去心里的那道坎,不肯原谅他们吗?“媳妇,今晚虽说吃的丰盛,可你细想一下,除了牛肉值点钱,剩下的全是些不值啥钱的吃食。”陆西自我安慰道。
他这么说,不光是说给刘芳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的。好像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能平衡点。
“三郎,不说吃的,那些土地咱也先不提,你想没想过,就家里的这些畜牲,要是卖了,是不是也能卖不少银子?”
“那倒是!可卖多少银子,跟咱们也没关系了。”
“我晓得没关系,可咱们的日子不好过,娘也不能看热闹不是?你说咱们现在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三郎,你能不能张嘴跟爹娘借点银子,先买个宅子住?”
“那明儿个,我先探探娘的口风,看娘咋说。”
“行!”
刘芳也没抱啥希望,虽说老宅添置了两大件——土地和马匹,但一个方子能值几个钱,可不试试她又不甘心,反正也不搭啥,万一老宅有银子,他们俩口子不就捡着了。到了她的手里,就是她的了,再想往回要,那就是做梦。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李小云就起床了。
今儿个吃饭的人多,她打算蒸两锅二合面的馒头。
馒头是由糙面粉和细面粉混合一起做的——白面多的那种。
陆庄氏睁开双眸,望了窗外一眼,看天已经透亮了。
她下了床,穿上一件干净的裙子——裙子是以前丈夫给买的,半成新。
陆庄氏收拾一下,这才出了屋子。
“娘,早晨做点啥菜吃?”李小云问道。
“煎一盘咸鱼,煮点咸鸭蛋,把昨晚的剩菜热热,晌午咱们再做新菜吃。”
“晓得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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