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抱拳说道:“这位夫人,我们一家人实在不想分开,请见谅!”
陆庄氏没说别的,而是问道:“你以前是做啥活计的?”
“夫人,小人以前做过掌柜的。”
“你妻子呢?”
“她在大夫人身边做事。”
“你儿媳呢?”
“她是丫环出身,针线活不错。”
“花老板,你看这一家人多少银子?”这回算是捡到宝了!陆庄氏掩下心里的惊喜,面色如常地问道。
花大姐心里斟酌了一下,年景好的时候,光那四个兄弟就得值八十两银子,可现在人都臭大街了,还有好不容易才有人买他们全家,自己还是见好就收吧!再说这家人来得便宜,一共才花了八十两,加上这几天吃的多说一两银子。想到这儿,她说道:“陆夫人,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多要,一口价,‘一百一十两纹银!’”
“行!”
花大姐当时愣了一下,这画风不对呀,她没想到陆庄氏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连价都没价。心里高兴,不管挣多挣少,她就喜欢和敞快人办事,痛快!
花大姐把卖身契写好,递给了陆庄氏。
陆庄氏把准备好的银票递给了她,接过卖身契,一看这家人姓薛。
她把卖身契放好,说道:“你们收拾一下,咱们回陆家村。”
这家人转身去了后面,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一人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离开牙行,陆庄氏又领着他们一家人去了女人坊,买了九套被褥和一些布匹针线鞋子等。
离开女人坊,陆庄氏又去买了一些二合面馒头,让这家人垫补一下。
趁他们一家人吃饭,陆明成又去雇了一辆马车。
当这家人来到陆家,都很惊讶,他们没想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竟然藏着这么一座深宅大院。
陆明成让他们先把东西搬下来,这才让石大富把马车赶到后面。
陆庄氏让薛家人跟着去了前厅,开始训话。
“请主家赐名。”薛富贵施了一礼道。
“赐名就不必了,大家还用原来的名字吧。”
陆庄氏挨个点名,才晓得中年人叫薛富贵,今年正好四十岁;他的妻子姓陈,今年三十八岁。夫妻俩的长子叫薛仁,今年二十二岁,娶妻薛高氏,今年一十六岁,夫妻俩育有一女,名薛荣,虚岁两岁;次子薛志和三子薛礼,是双生子,今年一十九岁;四子薛义,今年一十六岁;五子薛信和六子薛忠,今年一十三岁,他们兄弟俩也是双生子。
陆庄氏心想,这家人喜欢生双胞胎啊!瞧瞧这些孩子的名字排的,仁志礼义信,忠孝悌廉耻,好在到六子以后没再生,这要是生到耻,这名字可让人贻笑大方了。
其实,陆庄氏的这几个儿子的名字起得也挺随意,跟薛家给孩子起的名字,好有一拼,东西南北清晨!
点完名之后,陆庄氏说道:“薛富贵,薛仁、薛志、薛礼、薛义,你们父子四人的月银每人是一两五钱;薛信、薛忠,你们哥俩的月银暂定六百文;薛陈氏和薛高氏婆媳俩的月银分别是一两银子。”
定完他们一家的工钱,陆庄氏接着说道:“虽说你们签的卖身契是死契,但只要你们干够十年整,就可以自行赎身。”
一家人听陆庄氏这么一说,全都眼神一亮,以前他们一家是身不由己,现在有了希望,当然得牢牢掌握住,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做事,将来赎身做个自由人。
这家人的表情,陆庄氏全都一一看在眼里。只要给了希望,他们才能好好做事,不会起坏心思。
“但是,”陆庄氏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若是你们心中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背叛坑害主家,你们的下场,绝不会只是接着发卖这么简单!”
“夫人放心,老奴和孩子们肯定不会叛主。”薛富贵马上保证道。
他和妻子已经是半截子入土的人,奴不奴的,无所谓。可他的儿子们,却有机会成为自由身,为何不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陆庄氏恩威并施,敲打完,这才对薛家婆媳俩说道:“本夫人刚才买的布匹和被褥鞋子是给你们一家的,你们俩有空就给家人一人做两身衣裳吧。”
“谢谢夫人!”婆媳俩感谢道。
陆庄氏看该说的都说了,这才让赵子轩给他们一家安排住处。
刘花和田翠花她们看主家又买人了,心里都暗自高兴,特别是买了这么多的护院。护院一多,这个家才安全。
自从陆大川和陆毓还有陆锦澄走了之后,白天还没啥感觉,可一到晚上,大家都提心吊胆,连觉都睡不踏实,就怕进来歹人。
几个女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家里的护院安排好,陆庄氏和丈夫又开始往山上跑了。
这天刚过了辰时,就有一辆马车进了陆家村,直奔村尾而去,最后停在了陆庄氏家的大门口。
一个小书童从马车上下来,转身扶下一位美少年。
此人抬头看向陆家大门上方的牌匾,然后示意车夫上前叩门。现在是薛富贵看守大门,他听见有人叩门,打开大门,客气地问道:“你们找谁?”
“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我家公子姓黄,特来拜访陆五公子。”
“公子请稍等!”
薛富贵转身就去了几位少爷住的院子。
陆清在练习毛笔字,正练得入神,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
薛富贵打开屋门,禀报道,“五少爷,有一位姓黄的公子,前来拜访!”
陆清一听这话,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毛笔,大步往前面走去,边走边吩咐道,“薛叔,打开大门迎接!”
薛富贵一听这话,晓得是五少爷的重要客人,哪敢怠慢,快步来到大门口,把大门全部打开。
陆清脚步轻快地迎上前,“宣,你何时回来的?快请进!”
“很久未见,你还好吧?”黄宣仔细打量了一下陆清,发现他那张脸愈发的出尘了。
“我一切安好!你呢?”
“我也一切安好!”
“清,车上有两口大箱子,是给你家人准备的礼物,你命人抬进去吧。”
“薛叔,你找人把车上的木箱子搬下来。”陆清也没说别的,而是吩咐道。
由此可见,两人的关系匪浅。
陆清和黄宣并排往里面走去,后面跟着的小书童,手里捧着两个檀香木雕刻的盒子。
陆清领着黄宣来到他的院子,把他让进屋子坐好。
黄宣打量了一下屋子,幽静雅致,非常符合陆清的性子。
黄宣的小书童把两个盒子放到案几上,就退了出去。
陆清看刘花进来上茶,吩咐道:“花姨,你告诉翠花姨,就说我有客人。”
“老奴遵命!”
黄宣目不转睛地看着陆清,就好像要把他永远留在自己的记忆深处似的。
陆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问道,“宣,你为何这般盯着我?”
“清,你说我这人为人如何?”
“人品不错,对我也很好!你发生啥事了吗?”陆清心里无端地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黄宣不自然地收回目光,用手掩着唇,轻轻咳了一声,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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