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名讳?哪里人氏?”
“回皇上,家母闺名臣妇不晓得,只知叫庄夏氏。”
“你是几岁搬到下河村的?”
“在我两岁的时候,搬到下河村的。”
“你父亲的名讳?”
“庄钰。”
庆元帝只听说过皇姑夫身旁有一名随从,不离其左右侍候着,至于叫什么,他还真不清楚。如果他猜的不错,眼前的妇人正是自己的皇表妹庄明珠。
“你母亲给你留下什么信物了吗?”
陆庄氏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母亲就留给自己一只带着凤凰图腾的玉镯子,可这只镯子非比寻常,里面藏着惊天的秘密,可以说是天下至宝。
这个秘密自己上一世没有机缘参透,按道理说别人不应该知晓。难道这个镯子藏着自己的身世之谜?
若是能晓得自己的母亲是谁,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陆庄氏思量再三,最后决定冒险一试。
陆庄氏想好,开口道:“启禀皇上,母亲只留给臣妇一个黑玉手镯,再无其它。”
“朕能看看吗?”
陆庄氏的手腕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镯子,她把镯子拿下来,双手呈给了庆元帝。
庆元帝接过镯子,看着上面雕刻的凤凰图腾,欣喜若狂,把镯子递给陆庄氏,喊了一声,“皇表妹!”
陆明成心里震惊不已,难道妻子是皇亲国戚?这也太玄幻,太不可思议了吧!估计画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皇、皇上,臣妇咋会是皇上的表妹呢?”陆庄氏下意识地接过手镯,睁大双眸,难以置信地问道。
皇上回到座位上坐好,开始回忆这段血腥,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时先皇即位,朝政被以丞相秦澜为首的一帮大臣把持着。
先皇开始和他们斗智斗勇,通过五年的不懈努力,终于掌控了大局。
也许是被先皇逼狠了,丞相秦澜及其党羽发动了宫变。
大长公主夏依云,也就是陆庄氏的母亲,和先皇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大长公主和驸马庄尧在那场宫变中,为了保护先皇和他,浴血奋战,最后双双罹难,被叛军斩杀于公主府中。
先皇翻遍了公主府,只找到他,并没有发现别的活口,以为她也随公主和驸马去了,所以才没接着去寻找。
陆庄氏没想到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更没想到她母亲的身份这么显赫,那可是一国公主啊!
“皇上,我、我父母最后葬于何处?”陆庄氏哽咽着问道。
“公主和驸马合葬于城外二十里外的大青山。先皇给公主和驸马立了一个衣冠冢,专门有人看守着。”
也许是血脉相连,陆庄氏潸然泪下。
儿时,别的孩子骂她是没娘疼的孩子时,她哭着问父亲,为啥娘要去天上,而不陪着她和爹爹?
那时父亲告诉她,母亲是天上的仙女,因为在人间历经磨难,终于修成正果,返回了天上。父亲还告诉她,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她的母亲,母亲在天上守护着他们父女。还说,等他们父女修成正果,就可以去天上和她的母亲团聚了。
陆庄氏无声地哭啼着,陆明成把她拥进怀里安慰着:“玉兰,不哭了,岳父和岳母看见会心疼的!”
庆元帝的心情也很沉重,皇姑姑把他藏在一处秘室里,他在里面听着外面兵戈相交,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而皇姑姑和皇姑父则带着自家的暗卫和府兵跟叛军展开了一场生死博斗,最后因为力量悬殊,被斩于公主府。
叛军把皇姑姑和皇姑父扔在了依云苑,点了一把火。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当先皇率兵来到公主府的时候,公主府已经烧成了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先皇在公主府搜寻了两天两夜才找到他。
要是没有皇姑姑,他可能早就死在了那场宫变中。
“皇表妹节哀!人死不能复生,皇姑姑和皇姑父在九泉之下,也不想看你这么伤心。”
陆庄氏拿出帕子,擦干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让皇上见笑了!”
“朕理解皇表妹的心情,斯人已去,我们得振作,好好地活着,守护好这用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万里河山。”
“皇表妹,不知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
“回皇上,我和夫君一共生育了六儿一女。长子如今正在辰王帐下效力;二子和三子在阳河县做工;四子,在国子监任监丞;五子和六子正在学堂读书;小女现在待字闺中。”陆庄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家庭成员。
“皇表妹和皇妹夫好福气!”
“谢皇上夸奖!”
“皇表妹,当年长公主和驸马双双殉国,先皇为了纪念皇姑姑和皇姑夫又把长公主府建了起来。如今,你也回来了,朕就把公主府改名郡主府赐与你居住。”
“谢皇上隆恩!”陆庄氏和丈夫双双跪下谢恩。
“表妹,朕想封你一品郡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皇上,封不封郡主都无所谓,臣妇只想和夫君生活在乡下。”
“这好办,朕把阳河县赐给皇表妹,做为你的封地。你看如何?”
“那好吧,臣妇听皇上的。”陆庄氏自不会推辞。
庆元帝一想到表妹小时候,那像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胖嘟嘟的小身子,一看见他就抓着他的手往嘴里送,咯咯地笑着,露出无齿的笑容,他的心就一片柔软。
如果没有当年的那场宫变,那么表妹长大之后,说不定就是他的皇后了。
看着表妹那倾城之姿,庆元帝心里感叹:造化弄人啊!
陆庄氏又问了父亲那边的亲人情况,庆元帝告诉她,驸马自小父母双亡,没有任何的亲人,她只好做罢。
庆元帝留陆庄氏和丈夫用过午膳,才放他们俩口子离开……
陆北下值回来,天已经黑了,看父亲正在等他。
“爹,天不早了,你咋还不歇下!”
“四郎,”陆明成把御书房发生的事和陆北说了一遍。
“爹,我娘的身份咋会这么高?我咋有点不敢相信。”陆北晕晕乎乎,心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陆北这人的性子,平时是挺稳重的,可再稳重的人,也被这天大的消息砸晕了。
任谁被这巨大的惊喜砸中,可能都无法维持常态吧。
“千真万确!四郎,你说爹以后见着你娘是不是也得行跪拜之礼啊?”陆明成有点小忧伤,明明是夫妻,要是以后真那么做,他心里有点别扭,一时半会还真接受不了。
“爹,按我朝律法,你是得给我娘行跪拜之礼,不过,以我娘对你的感情,儿子认为,娘是不会那么做的。”
“你没骗爹吧?”陆明成纠结地问道。
“放心吧,我娘肯定不会让你跪她的。”
“那就好,那就好!”陆明成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宁可媳妇不做那劳什子的一品郡主,也不想动不动就给她行跪拜礼。
他只想和妻子相亲相爱到老,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过平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