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听到南星这么说,一张俏面顿时若春花绽放,心里被感动和幸福填的满满的。
李莫愁和邀月都侧目看了王语嫣一眼,嘴角不约而同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们没有丝毫妒忌,只有感同身受的喜悦和甜蜜。
巫行云则有些狐疑的看向南星,她感觉南星的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有啥仇?”
“往大的说,身为一个夏人,慕容家意图搞乱大夏,祸害百姓,我跟他有国仇。”
“切!”
“呵呵,往小了说,他慕容复曾经意图伤害语嫣和她母亲,这是家恨!既有国仇家恨,我欲除之而后快有啥问题?”
巫行云看看一脸幸福的王语嫣,没好气的撇撇嘴:
“慕容家在你们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何必假手他人?”
“我们这不是忙不过来吗!再说了,慕容家的人跟老鼠一样躲在阴沟里,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找他们,有那时间我跟夫人们游山玩水它不香吗?”
除了巫行云之外,其他在场的女人们都笑了,巫行云脸色发黑,这小子是在内涵自己吧?肯定是吧!
巫行云气鼓鼓的,被小辈给内涵了她还不能反制,发火翻脸就更不行了,这是太憋屈了。
这么一闹,巫行云心里的疑惑也都忘的干干净净。
说实话,南星刚才所言都是真的,更重要的是南星想看看萧峰如果不死,会走到哪一步。
至于萧峰将来或许能突破大宗师,成为辽国的定海神针,会不会对大夏造成威胁?南星是一点也不担心的,萧峰如果能左右辽国的国政,那两国大概率会成为友邦。
若是两国贸易大规模展开,最后资源缺乏的辽国很可能会渐渐被大夏经济绑架,最后文化入侵,几百年后,也许就能完成民族融合也说不定。
当然,也可能会反过来,不过那就跟南星无关了,只要辽国没有南下的企图,南星就能放心的带着夫人们游山玩水了。
这些想法南星自然不会告诉巫行云,倒不是怕她泄露,而是这种想法有些异想天开,说出来大概率会被人嘲笑。
而南星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想法确有实现的可能,所以还是不说出来为好。
巫行云也被气走了,这里只剩下自己人,李莫愁有些担心的开口:
“你这么气她,不怕她到时候不尽心?”
南星抬手握着李莫愁的小手,很自然的把玩着:
“没事,巫前辈快一百岁的人了,这点胸襟还能没有?”
李莫愁噗嗤一笑:
“我记得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评价巫前辈的。”
“哈哈,当时是道听途说,如今是见面更胜闻名嘛。”
李莫愁没好气的白了南星一眼,邀月撇撇嘴道:
“别演了,这次真的走了。”
众人都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南星真是太过分了,这世上能跟巫行云如此玩闹的人,恐怕也只有南星一个人吧。
笑闹一番,南星正色吩咐王语嫣:
“语嫣,阿朱这边你要留意一下,可以找个机会将她的身世告诉她,我估计她伤势好了之后,萧兄就会带她离开大夏,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去见见亲娘,以后怕是很难有机会了。”
王语嫣面色古怪的看着南星,迟疑了一下认真的问道:
“南星,阿朱和阿紫都是段誉的妹妹,那我呢?”
“呃…怎么又说这个了?我不是说了吗,这事你得问你娘。”
“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
南星看王语嫣态度坚决,想了想道:
“告诉你也行,将来你娘骂你可别怪我。”
王语嫣眼珠子一转:
“到时候再说,快告诉我。”
“行吧,反正你差不多都猜到了,你娘那么恨姓段的,那个段就是段正淳的段,而你就是段正淳的女儿。”
王语嫣叹了口气,随即摇摇头看看众人,发现除了龙儿一脸好奇,李莫愁和邀月两位姐姐都一脸淡定,显然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于是没好气道:
“果然!我就说娘亲怎么那么恨姓段的,还总派人往大理去打探消息,原来如此。”
南星看王语嫣情绪有些低落,就笑着问道:
“语嫣,你现在是大理公主了,开心不?”
王语嫣瞪了南星一眼:
“那我是公主了,你以后会不会对我言听计从呀?”
“当然不会啦!”
“那我高兴个啥?”
李莫愁见王语嫣嘟起嘴冲南星翻白眼,不由莞尔一笑,调侃着问道:
“当然要高兴呀,有了公主身份,以后嫁了人不怕被夫家欺负嘛。”
王语嫣又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看看李莫愁和邀月,别说自己只是大理公主了,就算是大夏公主,嫁进夫家还不是要被你们两个坏人欺负!
邀月也被李莫愁的话逗笑了,看向王语嫣的眼神也满是戏谑,王语嫣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看向南星:
“你娘子欺负人啦,还不管管!”
“管不起啊!你也知道的。”
看着南星摊手从心的样子,众女又是一阵嬉笑,将王语嫣心里那一点点因身世而生的自卑和自怜彻底冲散了。
笑了一下,王语嫣又觉得凭空多了两个妹妹也挺奇妙的,心里又开心起来:
“这么一来阿朱是我亲妹妹了,感觉很神奇!”
南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心道你的姐妹还多着呢。
自己开心了一会儿,王语嫣又认真起来:
“阿朱既然要离开大夏,可以去大理呀!”
“那得萧远山肯才行!你看这个老爹为了让儿子离开大夏都干了什么?这种公爹可是很难伺候的,就怕你这便宜妹妹将来要吃苦头的!”
南星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这让王语嫣很是气愤,冲着南星挥了挥拳头道:
“你这人真讨厌!讨打!”
南星呵呵一笑: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这是陈述一个事实,你早些告诉阿朱,她也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王语嫣一想也是,早点让阿朱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也能减少他们之间的矛盾。
“好吧,这次算你说的对。”
“我一贯说得都对,我可是众所周知的诚实守信小郎君。”
“切!”4
萧峰带着阿朱在外面待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大概他担心阿朱长时间吹着冷风不好。
回来时他表情很平静,言辞之间也跟平常一样,但是到了晚上,等阿朱早早睡下之后,萧峰找到了正在跟着邀月学围棋的南星。
邀月很给面子的帮南星披上一件披风,然后就放他跟萧峰出门了,萧峰手里提着一个酒坛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两人来到冯阿三的工棚外侧,那里有一块大石头,两人坐在石头上,月朗星稀,风有些凉。
萧峰也不说话,直接拿出两只大碗,满满倒上清澈的酒,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这是石清露的出品!
虽然南星不怎么喜欢喝酒,但是依旧一下就闻出了酒的出处,因为这段时间他总是喝这种酒。
萧峰端起酒碗,明亮的眼睛看着南星,十分郑重其事的说道:
“南兄,深情厚谊我记在心里,来,干杯。”
“说这些干啥,听着别扭,喝酒就对了。”
两人碰了一下,然后萧峰微微一仰头,咕嘟嘟一大碗烈酒就下了肚子,南星则小小喝了一口,仔细品味,辛辣过后是醇香,就如人生流年,从口舌淌向心间。
好酒!
萧峰看着南星的作为,也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神情轻松肆意。
南星看着萧峰又给自己倒上一碗,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看到你我就想到另外两个有趣的朋友。”
“哦?南兄觉得有趣的,那一定是真的有趣的人!”
“确实,这两个一个是陆小凤,嗜酒如命,风流成性,最喜探求神秘未知,逍遥自在,如九天凤舞。”
萧峰露出向往之色:
“如此有趣之人,让人心向往之,当浮一大白。”
说着举起酒碗,两人又是一碰,萧峰咕嘟嘟又是一碗下肚,南星依旧喝了一小口,如同品味人生百味。
“呵呵,还有更有趣的,陆小凤除了喜欢探查谜案,还喜欢交朋友,可奇怪的是他朋友很快就会变成他追查的对象,你说有趣不?哈哈…”
正在倒酒的萧峰闻言一怔,随即也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果然有趣!那另一位呢?”
“另一位是李寻欢,不过我只是当他是朋友,可却还没见过他。”
“哦?那他为何有趣?”
“他呀,这人有个结义兄弟,不小心就喜欢上了他青梅竹马的表妹,这李寻欢看他义兄一片痴心,竟日日留连烟花之地,天天醉生梦死,让这位爱慕于他的表妹彻底失望,那义兄趁虚而入抱得美人归。”
“这…这未免太…”
萧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啥好,南星呵呵一笑继续道:
“不止如此,为了避免自己对表妹的真实情感暴露,而让义兄和表妹为难,他干脆将偌大的祖业都送给了义兄和表妹,一人远走关外,你说这样至情至性的人是不是很有趣?”
萧峰哭笑不得的点头:
“确实有趣,原来小李飞刀还有这么一番过往,来,为了至情至性的李探花。”
两人又碰了一下,萧峰咕嘟嘟又是一碗下肚,南星还是一小口,笑谈当今英雄。
“萧兄,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不不,你太低估了人心难测。最近李寻欢从关外回返,因为他嗜酒如命,喝的还是伤心断肠酒,身体垮了,就想回来看看自己最在意的人,谁知道他最在意的义兄将梅花盗的大帽子直接扣在这位好兄弟脑袋上。萧兄啊,感觉如何?”
萧峰砰地一掌拍在大石上,石粉纷飞,萧峰怒气勃发:
“好一个狼心狗肺之徒,该死!”
“龙啸云确实该死,那李寻欢呢?”
萧峰苦笑,端起酒碗一仰脖又是一碗烈酒下肚,然后一抹嘴边短苒,沉声道:
“南兄的意思我懂了,上至帝王将相,下有贩夫走卒,谁的路都不好走,南兄放心,我萧峰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再难走的路我也要趟过去!”
“好一个趟过去!来,喝酒!”
萧峰也不倒酒了,直接抱起酒坛子就咕嘟嘟的灌了几大口:
“痛快!哈哈…”
南星端着酒看向朗月当空,也轻轻的笑着。
“萧兄,逝者已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做给活人的,包括你自己,我们最该珍惜的是活着的人。”
萧峰想了想,用力一点头:
“受教了,南兄说得极是,说到底,我的坎在自己心里,我知道该如何取舍了!”
南星举起酒碗示意,萧峰也举起酒坛子。
将酒液徐徐咽下,南星颇有些感慨的开口:
“李寻欢错了,萧兄觉得他错在哪里?”
“识人不明?不,人心难测,我也一样看不穿人心。”
“我觉得他错在从不为自己想想,所以他没有梦想没有追求,只是为别人而活,活的很累很累,也让他身边的人很累很累。”
萧峰低头沉思片刻,恍然一笑:
“升米恩斗米仇,怪不得龙啸天想置他于死地。”
“的确如此,我认为事情原本是怎样的,就让它怎样,不要去替他人背负责任,否则只会弄得更乱。说了那么多,我们说说你和阿朱吧,阿朱的身世不简单。”
萧峰愕然,有些紧张的追问南星:
“此话何解?”
“阿朱的父亲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阿朱是他的私生女,只是他自己尚不知道,一旦他知道还有女儿流落在外,必然会给阿朱一个名分的。”
萧峰松了口气:
“竟会如此,这位段王爷也真是…不过这对阿朱或许是个好事。”
“对萧兄你可就有些压力了。”
“南兄是建议我返回辽国?”
南星摇头:
“你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阿朱想要什么,你亲生父亲想要什么?”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父亲。”
萧峰对南星毫无保留,直接将心中最苦恼的事情说了出来。
南星又喝了口酒,笑眯眯的看着萧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去问阿朱。”
“啊?!”
“阿朱会告诉你应该如何面对你父亲。”
“她怎么会…”
萧峰说了一半忽然明白了,南星的意思是说自己当局者迷,阿朱旁观者清,而阿朱又是他最亲近之人,所以最适合给他提供一下建议。
同时,让阿朱来给这个建议,也能知道阿朱的想法,也是对他们之间关系的最大尊重和维护。
“来,喝酒!”
啥也不说了,剩下的都在酒里,萧峰用一坛子酒浇去满心烦恼,南星用一碗酒了结了一桩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