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好奇的向前方眺望,可惜河道弯曲,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南星什么都看不见。
倒是能看到原本秩序井然的江面上,那些慢悠悠的船舶现在都像是受到惊吓的羊群,一下子就炸锅了,加速的加速,掉头的掉头。
有些船队还出现一条船向左,一条向右掉头,结果撞在一起,还有人不慎落水。
这可真是鸡飞狗跳啊!
南星看到自家座船的船家也吼叫着往船尾的舵舱冲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叫着:
“转舵,转舵,掉头!立刻掉头!”
南星无奈的苦笑着,然后一拉李莫愁,几个纵跃就挡在了船家的身前,微笑着开口:
“老丈,不要掉头,加速往前!”
“啊!?可,可是公子…”
“无妨,那些水匪威胁不到我们。”
“可是…”
“我知道老丈是担心那些贼人事后报复,等下我将他们杀光好了。”
南星笑眯眯的说着,船家不禁打了个寒颤,眼里涌起无尽的恐惧。
南星这话本来就是说出来吓唬船家的,南星会不会将那些水匪杀光船家不知道,但是南星肯定能将这一船的船工和船家自己杀掉!
该如何选择?船家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
“升,升帆!加速前进!”
南星扫了一眼几个跑过来的船工,那些船工看到笑眯眯的南星,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赶紧连滚带爬的去干活了。
客船扭动了一下,船帆升了起来,船只的速度顿时提了起来。
这时,大家都已经从各自的船舱中跑了出来,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后,又都兴奋的跑了回去,转眼就提着各自的利剑跑了出来。
看到女孩子们都聚集在船头,跃跃欲试的望着前方,南星只好跳上顶层甲板,回到邀月和王语嫣身边。
“南星,咱们要去掺和一下?”
王语嫣好奇的问道,南星点点头:
“看情况,如果是帮派势力之间的争斗,我们自然不必介入。”
王语嫣点点头,明白了南星的意思,这符合南星一贯的态度,只要不会殃及无辜,南星是没兴趣介入江湖争端的。
船家瑟瑟发抖的躲在舵舱里,现在他可不敢出来跟南星交流,如果他知道自己也属于南星竭力保护的无辜者,也许就没这么惊慌了。
转过一个河湾,众人终于看到了出事的船只,这是一条大号的客船,比南星他们租用的座船还要大一圈。
此时客船已经被四五条小船给包围了起来,正落下船帆,慢慢的向着岸边靠去。
客船甲板上可以看到一些穿着灰衣,手持利刃的人,正在来回奔走,船上不时传来女子和孩子的哭喊声。
“莫愁,咱们过去,小月,你看着咱们的船。”
邀月点点头,她能感知到那条客船周围都没有像样的高手,自然也不会反对南星的决定,只是跟李莫愁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莫愁拉住南星的手,身影闪动,两人踏波而行,几息之后就横渡数十丈的江面,踏上了那条客船。
两人横江而来,自然也落在了那些灰衣人的眼里,这些人顿时大呼小叫起来,等到李莫愁带着南星在客船了望台上站定,下面的灰衣人已经紧急的组成一个合击阵型,并且还不断的有人从舱室中跑出,加入这个看起来挺拉胯的阵型。
“阁下是何人,长乐帮办事,还请两位朋友卖个面子。”
南星皱眉,没有理会下面色厉内荏的长乐帮众人,转而向李莫愁问道:
“他们做了什么?”
“杀人越货!侮辱妇女!”
李莫愁冷冷的说道,语气中杀气四溢,连南星都觉得有些毛毛的。
南星懒得跟这些将死之人废话,俯瞰着刚才说话那人:
“你叫什么?”
“在下长乐帮堂主米横野…”
“很好,伤害无辜,取死有道!”
南星说完,手里捏着的一把银针飞射而出,下面长乐帮也就米横野接近先天,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南星神功级别的暗器偷袭。
这些人倒地失去意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嘎的,其中也包括米横野,他只看到南星的手动了一下,还想开口争取一下,但是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自家堂主和一群兄弟莫名其妙的就栽倒在甲板上,瞬间生死不知,长乐帮众人都愣住了。
这时李莫愁动了,只见她身影闪动,无数个虚影在客船各处出现又消失,然后数十个身影横着从客船上飞了出去。
一连串的扑通声响起,江面上水花四溅,冒起一个个涟漪,又随即被江水卷走,一切归于平静,那几十条活生生的生命,如同尘埃一般无足轻重。
南星巡视了一圈,发现那几条小船上留守的长乐帮众也消失了,看来李莫愁是真的生气了,下手毫不容情!
伸手握住身边李莫愁的小手,李莫愁长出了口气,无奈的开口道:
“碰到这些混蛋,还是让人没法不生气啊!”
“这种垃圾清理掉就对了…哎?没有都杀光吧?”
“舱室中还有几个,留给非烟她们,省得一会又闹脾气!”
“呵呵,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李莫愁睨了南星一眼,心情好了不少。
这时,南星他们的座船也已经靠近,正在落帆减速,曲非烟带头,被邀月一掌就送了过来。
曲非烟兴奋的大叫,不过看到师父那阴沉的脸色,顿时收起了兴奋的表情,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轻巧的落在甲板上,仰着脸问道:
“师父,有何吩咐?”
“去将舱中恶徒都处理了!”
“遵命!”
“等等,你们一起去,注意安全,不要大意!”
这时云萝主仆三人也被邀月丢了过来,正兴奋的看着李莫愁,得到李莫愁的命令,四人大声应了一声,然后向着舱中冲去。
“夫君,我们也去看看。”
南星自然知道李莫愁有些担心这几个丫头,自然从善如流,拉着李莫愁一起进了舱室。
舱室空气流动性较差,如今空气里还有浓郁的血腥味,舱室内传来短暂的打斗声,还有压抑的哭声。
两人都停下脚步,只是现在舱门的走廊入口处,都没有继续前行的打算,里面什么情况两人都很清楚,那种场面没必要再去看。
忽然又一阵打斗声响起,一个身影砰地一声从一间客舱里面飞了出来,撞到走廊对面的木板墙上,又滚轮下来。
紧跟着一道寒光追了出来,朝着那道身影疾刺而去。
那人影间不容发之际一个懒驴打滚,竟然真的闪了过去,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擦着他的肋侧刺了个空。
“饶命啊!女侠!我不是长乐帮的人呀!”
追杀这人的正是小萤,看不出一个喜欢害羞的丫头动起手来一点也不含糊,听到那人的讨饶,小萤根本就不加停留,手腕一翻就要继续追击。
“小萤且住!”
南星出声叫住了小萤,小萤的剑停在了那人的喉咙寸许之处,那人吓得快尿了,赶紧手脚划动,让身体向后退去。
这时画儿也从那房间冲了出来,瞪了那人一眼冲南星道:
“公子,他说谎!刚才在舱室里他正要杀死一个孩子!”
“不,不是啦!是他们要我交投名状,不然就杀了我啊,我是被迫的!”
南星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人,然后对画儿和小萤笑笑: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这人交给我。”
“是,公子。”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又一起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一起向另一个舱室走去。
南星看着仍然瘫坐在地板上的男子,这人十七八岁的样子,面貌俊秀,衣着得体,皮肤白皙,看着像是个公子哥的样子。
身上隐隐有内力的气息浮动,这种情况往往出现在快要达到先天的武者身上,也就是说这个小子跟刚才那个被南星换了几十因果点的米横野是水平相当的武者。
所以,这货大概是说谎了!
再看他滴溜乱转的眼珠子,还有偶尔射向李莫愁那贪婪的眼神,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东西!
“呵呵,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石中玉,大侠,我真的是被逼的,我是好人啊!”
“好人?你猜我信不信!”
“我真是好人,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杀过人呀!我可以发誓,发毒誓!”
“哦?那你能说说刚才谁在逼你吗?”
石中玉眼珠子转了转,胡乱抬起手指着舱室道:
“就是舱中那个恶人,刚才被两位女侠杀了!”
“哎呀,这下死无对证了!”
石中玉无辜的眨眨眼睛:
“这,我说的都是真的,天地良心啊!”
“知道为何我为何要阻止她们杀你吗?”
石中玉茫然摇头,南星冷笑道:
“那是因为她们根本杀不了你,我怕你趁机挟制她们为质。”
石中玉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那惊慌失措的神态渐渐收敛,露出一个苦笑道:
“想不到我还是没能逃脱你的法眼,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想知道自己败在谁的手里了?”
“想知道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呵呵,混江湖不就是为了扬名立万吗?我从没有见过行侠仗义还要隐姓埋名的,莫非你是怕长乐帮报复吗?”
“长乐帮?呵呵,这个可吓不住我。你还有什么靠山?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呀!”
“我只是相信公子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我真的没杀过人,我若说谎,天地不容,死无葬身之地!”
南星龇牙一笑:
“可我杀过人,杀过很多人,我杀人全凭喜好,不在乎你杀没杀过人,我觉得你该死我就顺手杀了,所以,你若有什么背景,还是赶紧说清楚比较好,说不定我怕麻烦就不杀你呢?”
石中玉纠结了一下,叹口气道:
“我父亲是石清。”
李莫愁闻言眉头一挑,神色有些不好了,南星却惊讶道:
“上清观石清?你母亲是闵柔?”
“对,这能否保住我性命?”
南星哈哈一笑,然后看向李莫愁道:
“娘子,给他下个符!”
南星所说的符当然不是生死符,那可是人家巫行云的秘传,虽然已经传给了王语嫣,可李莫愁是没有学的。
但是到了邀月和李莫愁这个层次,只要知道了武功的原理,弄一个类似效果的一点都不难。
李莫愁琢磨出来的可以叫五毒符,邀月用出来可以叫葬花符,反正就是被下了这种异种内力后,发作时生不如死,需要服用特定的药物来延迟发作时间。
李莫愁听到南星的话,嘴角顿时微微勾起,双手手掌一合,氤氲的水汽顿时汇聚过来,然后又消失在她白皙柔软的双掌中。
等手掌摊开,手心里就多了几片透明的冰晶,在石中玉惊骇不解的眼神里,那几片冰晶随着李莫愁手掌翻动,瞬间没入了石中玉的身体。
后知后觉的石中玉惊慌的摸着自己的胸腹之间,虽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但是他知道对面这两人肯定不是跟自己开玩笑的。
“你,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难道你们不怕上清观吗!”
南星促狭的摇摇头:
“怕是不怕的,不过我们也是道门中人,没必要的话还是不宜大动干戈。”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上清观可是道门中坚,你们与上清观为敌,绝非明智之选!”
“就凭你?呵呵,你父母不会教育孩子,我不过是替你父母教训你一番,你父母应该感谢我,上清观也应该感谢我保住了上清观的清名。”
“你,你到底是谁…啊…好,好难受,放,放,过,我,放…”
石中玉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李莫愁打入他身体里的五毒符发作了,身体里先是剧痛,然后是全身抽筋,接着麻痒入骨…
那感觉!实在是酸爽无比!
看着在地上扭曲抽搐、翻滚嚎叫的石中玉,南星觉得念头通达了。
走廊里发出的惨嚎引来了曲非烟几女的好奇,不过她们看了一眼之后就赶紧溜了,心里感觉很爽的同时,其实也有些怕怕的。
半盏茶之后,生不如死的恐怖感觉如退潮一般缓缓消退,石中玉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脸上和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血淋淋的爪痕,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神里除了极度的恐惧,再也没有一丝其他情绪,他现在愿意付出一切,只要不再受刚才那番折磨。
“公,公子,公子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