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你这将军府,便是在总督府,她想请谁去都用不着同我们总督商量的,怎么?听祁将军这意思,是觉得我们总督还不及你们将军府的一个侧室了?”
祁华章面色一白:“施提督你怎可……”
怎可这般故意曲解旁人的意思!
林氏一见情况不对,立刻将话接了过来:“自是不是,我们将军粗人一个,不懂说话的分寸,施提督可莫要同将军置气。”
说着,笑着对祁桑道:“桑桑,姨娘知晓你是一番好意,不过是一顿晚宴,自是越热闹越好。”
祁桑这才笑了,同她客套了几句后转身同扶风道:“扶风,去将人请过来。”
不一会儿,一位姿色俏丽,活泼可爱的姑娘便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一直保持着端庄微笑的林氏似是晃了一下神,惊疑不定地看了祁桑一眼。
祁覃也收了脸上的笑,慢慢坐直了身子,看向祁桑的眼底分明含了些杀意。
“繁央,来这边。”祁桑笑着伸出手。
繁央提着裙摆笑着跑进来,甜甜笑着行礼后,便按照祁桑的手势,坐在了祁覃的右手边。
“想来大家都认识,这是礼部侍郎薛尚书家的千金,今年年方十七,生得娇媚可人儿,我一见便觉喜欢,正巧祁覃弟弟马上及弱冠,府中也该有个正妻了,否则只留几房妾室在将军府也不太像样子。”
祁桑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桌上各人精彩的脸色,自顾自看向施不识:“施提督,一个将军府,一个尚书府,可算得是天作之合了?”
她难得中规中矩地叫自己一声提督,施不识心情顿时大好,便依着她的口风道:“确实不错。”
祁华章原先还不大高兴,一听是尚书家的千金,这会儿面色也缓和了下来,对繁央亲切道:“原来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你幼时我还见过几次,不想竟长这般大了,此番前来,薛尚书他可知晓?”
薛繁央一边拿爱慕的小眼神偷瞄祁覃一边笑道:“将军放心,自是得了家父应允才过来的。”
一顿午膳下来,各人吃得各人心中滋味。
祁桑沐浴着祁覃钉子似的目光不慌不乱,笑盈盈地夸赞二人般配。
……
诏狱。
火光映在铁壁铜墙之上,如野兽狰狞,哀嚎声,求饶声响彻耳畔,有人双目涣散神志不清,有人却犹如坐定岿然不动。
萧陆把玩着手中染血的铁钩,一身飞鱼服明光烈焰,衬得他肤色雪白,眉眼间却是掩不住的杀意深重。
“进了这诏狱,常人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的,更何况你同崔阳谋反之事是板上钉钉的。”
他拿铁钩轻叩铁栏:“邢守约,如今这般好条件摆在眼前,只要点个头娶一房正妻,你这谋逆叛国之罪便可一笔勾销!事已至此,你若再执着于一个女子,便是要弃整个邢氏于不顾了。”
邢守约半脸染血,衣衫更是纵横交错着干涸的血迹。
他看上去极为平静,长而浓密的睫毛敛着,轻声道:“萧氏有一女,名唤存烟,天姿国色,名动京城。”
萧陆握着铁钩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二十年前上邺县曾有一县长,为人清廉,妻子温婉,家中有一独女,名唤掌珠,为掌上明珠之意,彼时萧氏嫡子百病缠身,体弱欲绝,后经高人提点,选一至阳之时出生的女婴做挡灾去厄之用,用女婴的至阳之体滋养那嫡子……”
邢守约缓缓睁开眼,声音因为长久未饮水而嘶哑,却依旧是温和的:“萧指挥使,若非你执意强留,这女婴应是活不过十五岁的,可如今,她又为何病恹恹地活到了二十岁?”
这本该是个连谢龛都不能窥探一二的秘密的。
如今却成了一个连一个常年久居战场的人都了如指掌的事。
萧陆俊美冷白的五官覆了一层薄霜,压低了嗓音:“谁告诉你的?”
“二十年前县长府中血染红墙,县长夫妇被冠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满门抄斩。萧指挥使,若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到那时你会为了一个女子守住整个萧家,还是会为了萧家而亲手送这女子上路?”
萧陆刚刚抛出去的那一个问题,眨眼间化作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捅进了自己的心窝里。
手指失了力道,铁钩猝然掉落。
却在落地的前一瞬被一只锦靴一挑一勾,随即上抛,稳稳地落入了另一只更为修长的大手中。
“看来是本督高估了锦衣卫的能力,多日过去,竟还能叫这叛国之臣有心思在此谈论旁人旧事。”
谢龛说着,侧首看向身后的掌刑千户:“将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便陆陆续续地有人被押送了进来。
一眼看到自己的儿子,邢母多日来的忧思过虑统统化作泪水,涟涟落下:“守约,你竟还活着……”
表妹,妹妹,母亲,父亲……
邢守约终于动容,干裂的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两行清泪滚落脸颊。
锦衣卫行事还算磊落,自萧陆接管之后,乱用刑罚之事少了许多,但三厂这些年行事却是愈发凶残狠辣。
萧陆回过神来,眼睁睁看着谢龛直接拎起一个女子丢在脚下,慢慢抬脚踩捻上她孱弱的肩背,手中铁钩却是缓缓勾住了她脆弱的喉骨。
女子睫毛剧烈颤抖,惨叫着匍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谢龛!!”
邢守约眼底瞬间充满血丝,奋力抓紧铁栏:“你一个男子,怎可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用此残酷刑罚?!有什么酷刑你冲着我来!我若讨一声饶,便立刻自裁谢罪!”
“要你谢什么罪!放心,本督定会留你好好活着。”谢龛居高临下地站着,脚下用了力道,女子的叫声立刻凄惨了起来。
骨骼被压迫的声音咯吱声磨在耳畔,叫人心中震荡!
“守约!”
邢母激动大喊了起来:“你不要再执着了!歌儿是兄长留下的唯一骨血,他待你如亲子,在战场之上多番照顾,此番你真要断了他这一点血脉吗?”
“饶了我……呜呜……或者杀了我吧……”
那女子痛得呜咽不止,小小的身子在谢龛脚下似乎孱弱如一只幼猫,只要他稍稍用力就可将她生生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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