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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谢龛,你便是我心尖儿上的人。
    邢守约阖眸,泪水滚落下来:“桑桑……”

    要如何放手?

    他这一生都在为奔赴于她而努力着,几次三番在战场之上活不下去,都靠着这一点意念支撑下来。

    究竟要他如何放手……

    谢龛在一旁冷眼瞧着,负于身后的手无意识攥紧成拳。

    好!

    好一个祁桑!

    不叫她背着自己同邢守约互诉衷肠,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地同他互诉衷肠!

    终究还是他过于骄纵了她。

    可若狠下心肠收拾她,这女子又会立刻毫无骨气地哭个没完,到头来还得哄。

    “钥匙给我。”祁桑转过身,手对着萧陆。

    萧陆闻言,淡淡瞥一眼谢龛:“这人虽然是在诏狱,但犯人却是内厂的,他不过暂时被关在此处罢了,想要放了他,怕还要过问一下谢总督的意思。”

    祁桑干脆收回手:“行吧,不放就不放,我正巧还有许多话想同他说说,这大理寺狱待过两次,倒是头一次来诏狱,我也细细体会一番传闻中的锦衣卫的手段。”

    谢龛薄唇抿出冷薄的弧度,微微抬手叫人将邢氏族人都带了出去。

    “祁桑,你过来。”他说。

    那声音似含着一口冰,听在人耳中都掉着冰渣子。

    “不。”

    祁桑站在原地,一双杏眼从未有过的清澈透亮,她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谢龛,是你——过来。”

    这是第一次,她反抗他的指令,甚至反口命令回去。

    若先前谢龛的种种行为她还能有所存疑,是不是同那批千年前的宝藏有关,那么如今这一幕便是彻底的给了她一个答案。

    谢龛,对她动了心。

    甚至不惜放过一个谋逆叛国之罪的人,只为了要他成婚,然后彻底断了他们之间的一点情分。

    这是嫉妒之心。

    祁桑看得分明,她从姜柔那个疯女人眼中看到过无数次的……嫉妒之心。

    如今,她要验证这个答案。

    她要谢龛做出妥协,做出让步,至少……要在他变心之前,尽可能地利用好这份心动。

    一旦在将来的某一天,谢龛对她生了厌倦之心,就如同当年父亲对母亲的厌倦一般,就再也成不了任何事了。

    萧陆在听到她反命令的那句话时,明显站直了身子。

    怀疑这女子是不是在得寸进尺,仗着谢龛的一点偏爱,竟要肆无忌惮地爬到他头上去。

    然后眼角余光就扫到了长腿迈开,两步走到了她面前的谢龛。

    祁桑的一句‘谢龛,是你过来’,像一种接纳。

    她的眼睛里不再有压抑的排斥与厌恶,清凉凉地如同水洗过一般,透着令人心动的亮光。

    像阳光一样。

    他低着头,看着几乎要同自己贴到一处的人儿:“本督过来了,然后呢?”

    祁桑深吸一口气。

    而后缓缓地,温柔地对他笑了:“从此以后,谢龛,你便是我心尖儿上的人。”

    这一眼温柔,似一缕缥缈浅淡的烟雾,缠缠绕绕地钻进心窝子里去。

    花言巧语。

    谢龛想,她分明在花言巧语。

    可那又如何呢?他既然爱听,就由着她说好了,说多少花言巧语都行。

    邢守约阖眸,却再无眼泪可落。

    他扛得住鞭子抽身,也扛得住几日几夜不间断的审问,甚至父母姊妹被刀架在眼前,他都在勉力支撑着。

    直到祁桑在他面前做出抉择。

    确切地说,是祁桑替他做出了抉择,再不需要他在情爱与亲情恩义之间左右摇摆,苦苦支撑。

    如今的谢龛,不止势力遍布京中,甚至接管了镇东军。

    自此以后,大雍朝上下内外,大半都在他掌控之中,若将来再收了祁家的将领士兵,祁桑一切想做的事,都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

    邢氏一族被流放北疆,祁桑站在城墙之上,目送着那长长的队伍渐渐在眼前缩小成蚂蚁。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是羡慕他们的。

    远离这个阴暗、凶残、嗜杀的京都,一族迁徙,富贵不再又何妨,只要重要的人在身边,去哪里都好。

    夏日的风夹杂着几丝燥热,拂过面庞,似兄长掌心干燥的温度。

    “主子。”

    扶风站在身后,迟疑道:“总督府传来话,问你今夜要不要过去。”

    祁桑没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府中可有动静?”

    “昨日夜里,有人悄无声息地进去探了一遍,很小心,所有书册花瓶都放回原位,若非细瞧,几乎难以察觉。”

    祁桑听得直冷笑:“那么大一笔宝藏,任何人都是要垂涎三尺的,可惜啊,祁覃下手太早,兄长身边亲近的几个人都死了,他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宝藏之事先是在京中传开,后来内阁不断派人前去打探,祁覃父子才知晓此事,奈何再想寻个祁旻近卫之人拷问一番却也为时已晚。

    “我那威风凛凛的将军父亲呢?”她忽然问。

    扶风:“将军久未归家,这几日除了接待一些前来道贺的客人之外,日日都同他那侧室在一处。”

    祁桑‘啧’了一声:“瞧我,那些个外人都前来给他道喜了,我这个亲生女儿竟然忘记表示一番了。”

    顿了顿,她忽然道:“你去总督府回一句,要他请一些个朝中重臣去一趟将军府恭贺一番,今日我兴致好,席间会为他们抚琴几曲,……对了,祁家那些个身份贵重的族中长老们也一并请去了,身为他的女儿,这接风宴可不能寒酸了。”

    扶风去回了话。

    祁桑就靠着城墙吹风,手指轻叩坚硬的石面,似是在思忖什么,又似是在单纯的闭目养神。

    过了没多久,总督府的人又来了。

    谢龛的原话是——本督现在有些饿,没力气安排什么接风宴。

    祁桑叹口气。

    先前倒是瞧不出来他还是这般好色之徒,同睡一榻之时不也能安分地一人睡一侧么?

    如今她不过是松了个口,他就这般按捺不住地要同她枕上折腾一番了。

    行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既要利用他,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就当被狗咬一口,咬咬牙就忍了。

    喜欢教不乖,佞臣替人养妹被逼疯臣替人养妹被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