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瘦得没几两肉了,该有肉的地方倒是一点都不少。
他起身,轻松背着她继续上山,同独自一人爬山没什么区别,嗅着耳畔清淡的发香,脚下反倒更轻快了些。
石阶蜿蜒掩在茂密的树林之间,路上行人络绎不绝,路过稍有平坦些的地方,总能见到不少爬山累了休息的人。
祁桑拿了帕子擦拭额角的汗珠,眼角余光扫到谢龛微微俯下的上身,于是抬手也帮他擦了一下。
她这两日格外的乖巧。
因又有要利用他的地方,整个人便显得尤为听话,指东不会往西,要她沐浴睡觉也不会犟嘴找借口躲避。
谢龛十分满意,瞧着她因为燥热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接过护卫手中的扇子给她扇着:“饿不饿?再吃点东西?”
祁桑摇头。
这些人身上煞气太重,以至于寻常布衣都遮不住,频频引人侧目。
若此刻开口要人撤离,势必会引起萧陆的怀疑。
她心中似是忧心忡忡,歇着也只是简单喝了两口水便作罢了。
萧存烟坐在石阶上,跟前半蹲着个红衣男子,一手搭在她膝上,正凑近了低语些什么。
她置若罔闻,只冷漠地喝水,全程没说一个字。
祁桑瞧了会儿,忽然觉得这萧陆也是个情绪极为稳定的人了,能自说自话这么久还不见半点恼意。
这要是谢龛,他说一句话没听到自己的回应,怕是就要动怒了。
一只手忽然扣住她后颈,强迫人转了个头。
谢龛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盯着谁看呢?”
祁桑忙若无其事地转身看风景。
走走停停,越靠近山顶越是人声鼎沸,香烟袅袅。
三层楼高的佛塔隐在缭绕烟雾中,看起来神圣而庄严,周遭到处都是卖烧香与纸钱的小贩。
祁桑牵着萧存烟的手,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边问边找,终于在寺庙后面的一个小屋内寻到了传闻中卜姻缘的妇人。
饶是不能进去卜卦,因好奇而守在外头的人群也不少。
祁桑将手中的两个帖子交给了门外的小丫头。
小丫头仔细查验过后,这才打开了篱笆围栏,放她们进去。
谢龛不感兴趣,萧陆却是要跟着进去,被萧存烟一个转身堵在了门外。
“行了,这小屋瞧着还没你高,进去也得弯着腰,别回头给塞塌了。”谢龛道。
萧陆却是不放心,一个眼神过去,带来的一众锦衣卫立刻自觉地十步一人,将篱笆小院团团围住。
盯萧存烟盯得异常紧。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略显青涩的声音:“两位大人今日也有闲情逸致,来此烧香拜佛?”
萧陆闻声转身,就瞧见寻常打扮的少年站在不远处。
他身边,还站着一抹姿色绝佳,气质清冽冷淡的女子,同样的寻常百姓打扮。
萧陆眉心微沉,带来的一众人还是在第一时间上前,微微行了个礼。
“圣上今日微服出宫,怎地没事先同微臣知会一声,微臣也好安排人护驾。”
沈忍生笑道:“无妨,朕也是一时兴致所致,听闻这庙会很是热闹,便同长姐一道过来瞧瞧了。”
他说着,随即看向谢龛:“两位大人怎么一同站在此处?不去庙里拜一拜吗?”
他说着,目光便越过二人往身后的篱笆小院瞧。
这一瞧,瞧的萧陆心中微微警惕。
萧存烟的姿色容貌,旁人乍然一见,难抵心动,这小皇上如今已年满十二,后宫之中多有空缺,若瞧见了她……
心中多番思忖,尚未拿定主意,就听谢龛道:“自然是要去的,既然圣上来了,那我们便陪皇上长公主去庙中拜一拜吧。”
他这边帮自己定了下来,萧陆心中也拿定了主意,给了身边人一个眼色,留了两三个人守着此处,便跟在皇上长公主身后向前方的佛塔走去。
这么巧,他们今日来,皇上今日也来了。
萧陆边走边拿眼角余光打量着身边的谢龛:“此番,是谢总督的手笔么?”
谢龛双手负于身后,面无表情地回:“萧指挥使小心疑心生暗鬼。”
爬上一个陡坡,即将转角走入佛塔之时,谢龛心中微动,忽然毫无预警地回了个头。
远远地,就看见祁桑同萧存烟从小屋中走了出来。
她正看着他,因此这一个转身,两人的目光便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碰撞到了一起。
日光很烈,金灿灿地铺在她发间,衬着身后矮平的小屋,像一幅画,叫人忍不住想要珍藏。
祁桑瞧着很开心,手里还拿着他写给她的生辰八字的纸条,扬手对着他挥了挥。
看样子占卜的结果很不错,笑得这般灿烂。
谢龛眼尾弯了弯,难得露出几分笑意。
不枉他一番心思。
“谢大人?”长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又折返了回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谢龛转身,挺拔的身子完全遮住了她的视线:“长公主请——”
沈茶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在热烈的日光中,他深邃锋利的轮廓毫无遮掩地落入眼底。
她一时看呆了。
“谢大人,听闻此处有一老妇人,卜算姻缘之事甚是灵验,谢大人是否有意……”
“无意。”谢龛丢下两个字,绕过她便径直离开了。
沈茶站在原处,默默半晌,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
寺庙之内人群攒动,他们又不曾亮明身份,等排完队向神明一一拜过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有人面色匆匆地挤入人群,面色惨白地同萧陆附耳低语了几句。
萧陆面色倏然大变,几乎是立刻抬头看向了谢龛。
后者面色不变地同他对视,然后看着他拱手同沈忍生说了句什么后,转身匆匆离开。
沈忍生笑着同谢龛道:“看样子萧大人今日是带了什么重要的人一道来的,这是给人弄丢了?”
“或许吧。”谢龛回道。
沈忍生凑够了热闹,本想同他一道回去,被他三言两语应付了过去,便也不执着,同身边护卫一道先行离开了。
倒是沈茶,不言不语地留了下来。
谢龛却是没什么心思同她说话,因为身边的护卫同样来报,说是不止萧存烟不见了,连祁桑也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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