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洞穴之中,似有水滴滴落,清脆的响声在其中回荡,渺远无际,里面没有光亮,看不清存在什么物种。
只是涉步其中,便能感受到地上有着粘稠,一摊一摊的,触感奇怪,不似清泉之水,倒是与那将要凝固的血迹仿佛。
无尽的黑暗中,似乎还有别的声音,但实在是太过黑暗,看不真切。
不知过了许久,一只漆黑的手掌从中探出,暴露在了阳光之下,纤长的手指却不青葱,实在是这黑暗太过渗人了。
漆黑的皮肤与阳光相接触,竟然出现了丝丝缕缕的黑色的长烟,灼热之感从其上传出,但也没有经历太久,那漆黑全部褪去,露出了其下并不漆黑的肌肤。
他的面容也是终于浮现,上面还有着些许的黑色纹路没有消失,脸上的表情狰狞,与这黑色的纹路配合在一起,便是更加的诡异了,嘴唇上有着血迹,衬的鲜红骇人,身上玄气波动明显,但分明是青色的光辉,却给人厌弃的感觉。
眼眸深处的红光一闪而过,口中出现了呢喃:
“我似乎感知到了我的恶念.......”
待到面容上的黑色纹路全部退散,原本的模样也是终于显露了出来,清秀却带着刚强,算不得上乘的容貌,但也足够好看了,正是凌霄宗的那位大师兄,夜疏。
“师尊,您说什么?”
九幽古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似乎是再度陷入了沉睡之中,而夜疏也没有继续询问,感受到了嘴角传来的异样,他抬手擦拭流淌下来的鲜血。
快了,忘川经小成。
.......
天齐皇庭的院落之中。
九幽恶念感受着自己这具新的身躯,伸出自己的手用力握拳,随后松开,似乎许久都没有这般感触了,他早在九幽古帝的封印中不知度过了多少时间。
将苏仙给予的丹药吞服而下,有着丹香溢出,九幽恶念附着于木枝之上,再度感受到了空气中的芬芳,已经许久未见了。
但也不等他接着体验,便有玄气从头顶倾注而下,似乎是洗礼一般,九幽恶念的这具身躯上出现了新的变化,似有淡淡的黑芒浮现,若有若无的凄厉的叫喊声也随之出现,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是足够的凄厉。
苏仙只是站在一旁,听闻这声音也难免有些不喜,但九幽恶念的变化还没有结束,他也没有出声打扰,这还是他第一次将残缺的神识附着于木枝之上。
只是好奇,这会有什么不同。
忘川经!
魂系归来兮,幽厉冥兮,忘川渡口,再相遇兮......
无数的幽冥鬼爪从虚空中浮现,正是当初苏仙在九幽秘境中的那座大殿中看到的那些幽冥鬼爪,至今都有着不错的印象,因为这个形象实在是太特殊了。
纤长漆黑的手爪全部攀附在九幽恶念的新的身躯之上,不多时,便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不知其在中间发生了什么,但应该是九幽恶念自己所为,因此苏仙没有出手阻止,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可比皇庭要有意思不少。
古冥地特有的气息激荡开来,连带着旁边的空气都变得污浊起来,清泉边上的剩下的几株幼树皆是伏倒在地,这古冥地的气息实在是太过惊人,没有折断已经是其最够坚韧了。
苏仙自然也不会任由这股幽冥的气息飘散出去,只是这一小段时间,地面上就出现了黑色的土壤,便是被这古冥地的气息所污染了,而其上还在短时间中出现了翠绿色的叶片。
幽冥草,是唯一能够生长在古冥地上的草类,也是不少幽冥类的丹药所需要的一味药草,但也称不上必须,这幽冥草在古冥地之中,也不少见,因为其顽强的生命力,可是在古冥地中开的到处都是。
可是,苏仙体内也没有玄气能够支撑他铭刻阵法阻止这些古冥地的气息逸散出去,思索了一番,手中便出现了一只小鼎,正是九幽恶念口中的冥鼎。
在冥鼎出现的瞬间,周围的古冥地的气息都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苏仙的方向而来,尽皆被冥鼎吸收,不过,九幽恶念的变化倒是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是这冥鼎上面的玄奇的兽纹清晰了不少。
九幽恶念被幽冥鬼爪包裹的身躯静静的伫立在原地,也不知其中有着怎样的变化,时而有黑色的玄气逸散出来,可都逃不过冥鼎的吸收。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终于,第一只幽冥鬼爪从上面脱落,紧接着,剩下的幽冥鬼爪都以极快的速度脱落下来,可没有接触到地面,就凭空消失了。
终于是显露出来了被包裹其中的九幽恶念的身躯。
这一次,他的身躯之上也没有了木枝特有的纹路,反而是血肉肌肤全部出现,就如同是一个活着的人一般,全然看不出这只是一道木枝所做的身躯。
苏仙依旧看着,他所铭刻的阵法和那一枚阴阳转生丹虽然奇特,但也还到不了这个地步,加之这一直出现的古冥地的气息和幽冥鬼爪,也不难猜测是九幽恶念所修的那篇忘川经的效用了。
九幽恶念睁开了眼睛,漆黑的旋涡闪烁,似乎是要吞噬周围的一切,但也没有持续太久,只是一闪而过,就不见了旋涡,而其眼眸也出现了灵动,身躯的动作恍若真人。
不似施慧那副身躯,术法于其上只能撕裂开奇怪的伤口,看不见血迹一般,九幽恶念现在所有的这副身躯,就是真实的血肉,也全然没有了木枝的痕迹。
“忘川经似乎也有点特殊。”苏仙呢喃,倒是可以一观,只是这古冥地的气息,让苏仙有些不喜就是了。
“殿下。”九幽恶念的口中出声,唤了一声苏仙。
这个称呼,还是他被束缚于心石阵盘之中时,听闻听雪是如此称呼的,便也选择了这个称呼,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怕原来是一尊大帝境的修士,现在也只能称一位十余岁的孩子为殿下了。
都是形势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