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仙于座辇中轻抬自己的手,悬于胸前,仿佛是托着什么东西一般,可上面分明什么都没有。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便能隐约感觉到有气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快速的形成了一个气旋,散发出了淡淡的白芒。
随后推手向前一递,白色气旋缓慢的朝着座辇之外而去。
手持大戟之人自然是看见了这一道从座辇中出现的气旋,可惜座辇的帘子只是如同风吹起一般,迅速落下了,只能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却不是圣莲仙国的灵莲儿和灵沐舟。
但现在显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从座辇中出来的气旋之上。
不论是修行经历,还是战斗经验,都告诉他,这一小小的白色气旋并不简单,可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甚至没有发现这气旋之上有太多的玄气。
就仿若是一个极为寻常的气旋。
如临大敌一般的向后退了几步,大戟单手握着,尾端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出现了一个小坑。
“道友不像是圣莲仙国的人。”虽是这般说话,可自己的警惕没有丝毫的放松,是在试探,“从未听闻圣莲仙国有这般强大的修士。”
若是有,哪有可能使得圣莲仙国和不染古国两败俱伤?
可座辇之中没有传出来任何的回答,那白色气旋还在不断地靠近着他,在经过了这极短的距离中,这白色气旋似乎是膨胀了些许。
那股不安的情绪更为明显了。
“在下不染古国柱石梁鸿,道友是界外之人吧。”梁鸿这般说着,目光放在了座辇之上,希望得到其中之人不一样的反应。
能有这般实力的,也只有界外之人了,可界外之人不应该是会被拿出压制修为的吗?
这可是在莽苍中从未改变过的,因此,梁鸿也有些不解,出声再度试探。
依旧没有回答——
可却是看见那白色气旋在不知不觉间变化了模样,原本的气旋竟然化作了纠缠在一起的丝线,不断的变化着交缠的方式,竟然化作了一朵纯白色的莲花。
梁鸿惊的瞪大了双眸,他见过这朵花,圣莲仙国的圣莲纹,便是这个模样的,虽有些许的不同,但依旧是殊途同归,他无比确信,这就是圣莲仙国的圣莲纹。
因此,他没有再度出言试探,右掌五指张开,手心向前,于腰腹处向后蓄力,便有磅礴的玄气从体内释放出来,且全部汇聚在了他的右掌之上。
猛地向前一推——
推浪掌!
如浪潮翻涌,一次比一次强劲,于空中堆集了至少九次的玄气浪潮,再猛地击中了缓慢飞来的圣莲纹。
激起了尘土将一切都隐藏,不过些许尘土对于修士来说,没有任何影响,都能看清尘雾之中发生了什么——
连续九道音爆发出,劲风吹到了扎根于地面上的草,就连树木,都伏倒了数根。
可梁鸿依旧没有大意,甚至脸上还露出了更为凝重的表情。
因为他的推浪掌对那袭来的圣莲纹没有任何的影响,那圣莲纹依旧在缓慢的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还未多看一眼,似乎是变化到了尽头,确定了这圣莲纹最后的模样,便是如同利器激射一般迅速飞来。
只是一息时间,便已经贴近了梁鸿的身体,只差分毫就击中了他的身躯。
而他一直未曾放下的警惕终究是救了他,身体本能的向着后方倒飞了出去,大戟也已经脱手,伫立在了原地。
可梁鸿依旧不好受,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虽然那圣莲纹还没有落在他的身上,那释放出来的威压,已经压的他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只有在最开始是他本能的向后退去,可之后的时间中,是那股骇人的威压压得他倒飞出去的身形难以停止,只能任由自己被迫躲避这没有落在身上的攻击。
坐在座辇中的苏仙覆手向下一按。
梁鸿的脸色瞬间变化了多次,但一直不变的是他眸中多出来的惊慌,他在圣莲纹中感受到了极为恐怖的能量,即将爆发开来。
终究是求生的本能,梁鸿在反应过来之前,就于身前凝聚出了数层玄气护罩,企图以此挡下苏仙的攻击。
可这点时间,就算反应过来了,也已经逃脱不了了,何况他尚且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之中,可是没有一点移动的方法。
只能不断的将体内的玄气调动,尽量挡下这恐怖的攻击。
圣莲纹爆炸开来,就在梁鸿的身前。
因为距离极近,必然是会波及到梁鸿的。
只是瞬息,他胸前的衣衫被撕开了数道口子,且口子还在不断的变大。
强烈的罡风使得他感觉到胸前的痛楚。
数道细密的痕迹在他褴褛的衣衫下浮现出来,甚至是沁出了血,血珠受到了前方的巨力,向着后方飞去,出现了一抹红色的丝线。
梁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地方,因为圣莲纹已经消失了。
只见数道伤口还在不断的淌血,他的眸光也变换数次,看着流出的鲜血陷入了沉默。
他虽不是体修,但也修炼了一门有助于强健体魄的的术法神通,在莽苍中,可没有人能够这般轻易的伤到他,如何能让他不惊讶。
略有些狼狈的走回到了大戟立着的地方,伸手再度握住大戟。
这大戟自然也是界兵,只不过却是无法发挥出界兵该有的威力,不只是因为梁鸿的修为只有区区道台境,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连年与圣莲仙国的争战中,他这大戟,也有着不小的消耗,起码现在未曾献祭凡人的生命,使用不了。
于他手中,现在也不过是一柄材质上佳,重量极重的武器罢了。
这一切,也落在了春华的眼中,在这白色气旋出现的时候,她的目光就被吸引了过去,只不过露出了角度更为刁钻,因此,一直警惕圣莲纹的梁鸿没有发现,座辇中的女子正在窥视。
也惊的说不出话来,就连手掌压着她心爱的古籍,都未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