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准备锁门的时候，王小美横眉立目的来到我面前。

    “飞鸾，你出卖我对吗？”

    误会我？质问我？我没有反唇相讥，我的暴脾气，还是可以在必要时候控制的。毕竟，她是孕妇，毕竟，她是王小帅的妹妹。毕竟，她是我于飞鸾的密友。

    王小帅拉住她的妹妹，他又回到了办公室里。

    如果说我和王小美之间如果必有一战，那就在今天。

    成峰为我打抱不平。

    “你乱说什么？飞鸾是为了你才找的陈局长理论。”成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重重的摔门，表示着他的极度不满。天光大亮，朝阳透过雾气已经落在了办公室中，让房间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王小美一改常态，刁钻的坐在他哥哥的位置上。看样子，就不像要说好话。

    “成峰，飞鸾让你念念不忘，可人家是习清寒的未婚妻，这你怎么解释？”

    “闭嘴！”

    王小帅疾言厉色。

    “哥，成峰，你们都有病，我不知道于飞鸾哪里值得你们在这里维护她！她为了讨好你们，出卖我，还假惺惺的让我拿她的身份证去做手术，局长给我停职了，都要开除我，这又怎么解释？”

    我看了看地面的阳光，依然不语，今天阳光的颜色不同于以往，有点鲜红色。

    我不想做一丝一毫的解释，也不想挣扎了。有时候，你拿人家当闺蜜，人家却视你为死敌，并不是用一言两语可以说明的。

    “解释？王小美，我给你解释。”

    成峰抢过来我的手机。划走习清寒的信息后，他打开我的通话记录。

    “你如果眼睛不瞎，自己看看，她于飞鸾给女子医院打多少个电话，为了帮你问手术事宜，她就是想让你用她的身份证！你如果眼睛不瞎，自己看看，她于飞鸾的弟弟刚刚去世，人还在太平间里躺着呢，她听说是陈局长的孩子，怕他不认账，后半夜就来了这里跟他对质！你如果眼睛不瞎，自己看看，她于飞鸾身上的可贵品质，能够代替罪犯的弟弟做人体器官捐献和遗体解刨。你能吗？你不能！她是习清寒的未婚妻，就算她真的嫁给习清寒，我成峰依然爱她！你能怎么样？”

    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形象被成峰烘托的非常高大上。

    王小美翻了翻我的手机，有所收敛。

    王小帅就是补刀小能手。

    “王小美，你别自己恬不知耻，你盗用人家身份证的那一刻，你有想过飞鸾的名声吗？”

    我打开门，出去了，走廊上，已经陆陆续续有警察开始来上班了。

    我从门禁的位置出去，默默地走下楼，没有获得王小美的谅解和理解也无妨，我一个人走出了分局，正好赶上陈局长被带上车。陈局长跟我四目相对。

    “飞鸾，对不起了。”

    一时间，我思绪起伏，感慨万千。这就是习清寒的敌人，顺理成章的落网，也没有觉得心里有多踏实。

    “陈局长。”我还是恭敬的喊他。

    “飞鸾，小美的事，拜托你了。”

    说完后，他拿出来一个精致的手绢，经过两旁警察的检测，这个手绢才放到我手上。

    “陈局长，这是？”

    “飞鸾，帮我把它送给小美吧。我先走了。”

    冲破雾气的太阳红的有些悲壮，今天的太阳，像一个血色祭盘一样。看着汽车腾起来的烟尘，我驻足良久。

    回身后，我就看到了王小美。

    她恢复了原来的笑容，一把拿过来那个手绢，塞进了自己袋里。我盯着她那个口袋看了看。这可能是他们两个人的故事，但愿，离开的陈局长可以保重身体，但愿眼前的王小美可以平安手术。我才发现，我可能不是一个渣女，只是一个渐渐才能被现实打磨好的有价值的好人吧？

    “飞鸾，我服你！”王小美朝我挤眉弄脸的做鬼脸。

    习清寒开车进了分局，朝我招手。这次我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过去，打开副驾驶，上车，话不多叙，因为赶时间，还要去参加葬礼。

    黑色丝绒的旗袍我又穿上了，送别习母的时候，我就穿的就是它，送我自己弟弟的时候，我还是这件旗袍。葬礼只要结束，我就把这件衣服扔出去，或者烧掉，迷信起来的我开始认为，这件衣服，不吉利。总能够让我在葬礼上脱颖而出。

    瞻仰遗容的时候，我依然清楚的看到，秋月英俊的脸上那临走前定格住的笑容，它已经成为了永恒。许春花趴在水晶玻璃棺材上哭的死去活来，我父母和王小美只能够架着她，不是我故意保持自己的花容不失色，我又没有了眼泪，习清寒和成峰作为我的左膀右臂，预备在我哭灵的时候扶我，可能，让他们白做准备了。

    直到火化，我还是优雅的目送秋月离开，全程无泪的我在默默为秋月送别，我自我安慰的告诫自己，秋月最怕的就是坐牢，现在，他再也不用担心女记者白洁的尸骨会不会被人发现，他再也不用担心替罪的于凤凰金陵会不会被警方查到，他再也不用担心许春花和吕美红的关系如何…这三年，秋月太累了，负重前行是走不远的。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拿到骨灰，我抱在怀中。

    秋月，姐姐带你回家，回我们的老家。

    这辆车上，有成峰和习清寒，后边是我和许春花。另外一辆车是王小帅王小美和我父母。

    感谢感恩有这些家人和朋友们的一路同行。秋月并不孤单，有这么多人一起送你。

    路上，我打开一个袋子，一边顺着窗户撒花瓣，一边默默祷告。

    对不起了，白洁，虽然我一直恨你，但是，你的死，也纯属意外，我弟弟千不该万不该把你焚烧，掩埋，让你的案子一直不能重见天日。希望在天堂的你能够原谅愚昧无知的秋月。

    对不起了，吕美红，我跟你素昧平生，但是你的死，就是我弟弟亲手所为，春花找你借的钱就是给秋月治病用的，你却死在他手，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我父母死亡的始作俑者，我能确定的就是秋月对不起你，希望在天堂的你能够原谅有罪有愧的秋月。

    对不起了，金陵，于凤凰。本来我弟弟就是想一直到死替你们承担所有罪行的，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天底下，更没有不散的宴席。希望在天堂的你们可以原谅有过有失的秋月。

    两辆车停了，王小美非要跟我旁边的许春花换一个位置。

    我看了看上车的她，她伸手，拉住我冰冷的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扶在了我怀中的坛子上。

    没有言语的我们感觉心的位置贴的很近，有些感情，友情，亲情，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就放弃它，再等一等。可能就会看到奇迹，哪怕是眼泪，都要等一等再掉下来，说不定，还能够变成笑容。

    成峰回头看看我，那欣慰的笑容，不单纯是对我的，也是对王小美的侧面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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