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市某高档别墅区内,黎娆穿着一袭白色的棉质睡裙蜷缩在卧室床上的一角,低声的啜泣着。
烫金色花纹的厚重窗帘紧闭着,隔绝了室外的所有光线,屋内只余下一盏昏黄的落地台灯。
她双眼红肿着,地面上散落着一团团纸巾,因为别墅内的所有佣人都被遣散,所以也没人来打扫。
只一夜之间,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爸爸妈妈不明原因的被警局带走,也不允许亲属探视。
她远在国外留学的哥哥,电话也一直都不通。
而她也被警方派来的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着,连别墅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黎娆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再加上父母在郑市宛如地头蛇般的地位,在学校更是众星捧月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只有她去欺负别人的份儿。
霍如曼和黎耀虽然很少和她讲起工作上的事儿,但黎娆多少也能猜到家里的钱来路并不干净。
可不管怎样,只要她一直有钱花,黎娆才不管是什么来路,只会心安理得享受这份纸醉金迷。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而且看这情况,父母两人极有可能很难再出来……
甚至许多赃款都会被追回,包括现在住的这个别墅。
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已经一无所有了,甚至连后路都没了,和家破人亡都没什么两样。
黎娆神情恍惚的走下床,在莲花盆状的洗手池边了把脸。
顶光兜头打下,镜子中那张素来精致有神的脸蛋此刻变的憔悴不堪。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黎娆闻声连忙跌跌撞撞的回到卧室,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正震动不停的手机。
来电人显示是黄开,黎娆怔愣了一下,犹豫了好半天终是摁下了接听键。
她依稀记得,母亲似乎和皇家一号的老板黄加贵的关系匪浅,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认识了黄开。如今母亲出了事儿,说不定对方会照拂她一二,总归比没有主心骨要强。
以前的黎娆心高气傲,对于黄开的追求那都是看心情回应,可如今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对方身上。
命运有时候就如戏剧般可笑,她已经没得选了,只能放低身段企图寻得一线生机。
“你这会儿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黄开压低着声音,语气颇为急促的问道。
黎娆一夜没睡,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斜靠在床头边缓了片刻。
听到黄开的这句话,她心里顿时升起了巨大的不安。难不成,皇家一号也连带着出事儿了?!
“我……我在家正被警方的人监视着,爸妈也被警方带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该怎么办?”
黎娆声线颤抖着,一说到这儿就又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我爸也被带走了,我在国内也待不下了,估计很快就会查到我头上。”
“我有几个朋友在越南建的有产业园区,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非法跨境,身份什么的都可以给办好。过去了生活起码也有保证,而且还有机会再翻身。”
“你跟我走吗?”
黄开此时正身处在一处警方查不到的私一笔里,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手头不停的收拾着能快速变现的财物。
因为他们黄家涉及的都是一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敏感产业,所以便未雨绸缪,早就做了很多方便套现跑路的准备。
警方的动作太快,打了黄加贵一个措手不及,直接被带走了,保密工作做的也很是到位。
黄开也是今天早上在接到皇家一号被封锁的消息后,才反应过来出了事儿。
他前脚刚离开常居的住宅,警方后脚就来人搜查了。
黎娆愣了愣,国内她确实待不下去了,学校更是没脸去了。要是让那帮跟班们知道她家落魄了,指不定会怎么对待自己,她根本接受不了这巨大的待遇落差。
而且父母两人的罪行肯定轻不到哪里去,她在国内不论是考公考编还是做其他工作都会处处受阻。
可要是跟着黄开去了人生地不熟的越南,又将会面临什么呢?
她和黄开说白了什么关系都不是,他冒着巨大的风险带着自己偷渡出境,肯定也是有所图。
似乎哪条路往下走,都是一条死路。
时间不等人,她必须要在这通电话挂断前做出选择。
黎娆咬了咬唇瓣,这将是影响她一生的岔路口,一步错步步错。
“好,我跟你走。”
她只能赌一把了,等到了越南拿到新身份后,她就想办法去m国找哥哥。
霍如曼在瑞士银行给她存了一笔钱,那也将是她最后的底牌。
“明天上午八点,你想办法摆脱警方的视线离开别墅区,到时候我去接你。”
收拾好包裹后,黄开靠在窗户边点燃了一根香烟,眼神晦暗阴郁。
他知道家里的产业迟早会有倒塌的一天,但是从没想过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门铃声陡然被摁响,黄开瞬间警惕的站直了身子。他这个住所很隐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这个点儿来的除了警方就是和他关系匪浅的人。
他将香烟掐灭,随手从角落里抽出了一根颇有重量质感的高尔夫球杆,小心翼翼的走上了前。
黄开拧动门把手,伴随着短促的嘎吱声,他看清了门外的场景后,瞬间就惊愣在了原地。
“黄开,我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你哪怕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就帮帮我吧!”
柴静啜泣着,怀里还抱着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柴家的所有烟酒店一夜之间都被查封了,她的父亲兄弟还有方家的公公婆婆以及丈夫方轩都被警方给带走了。
她因为没有涉及产业,所以侥幸逃过一劫。
可她正坐着月子还带着两个刚出生不足半月的小孩,还无依无靠的,简直是让她生不如死。
柴静听闻黄家一号也被查封了,所以她便猜到黄开肯定会来这里。
之前她和黄开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来这儿,所以便驾轻就熟的来了这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死皮赖脸的跟着黄开肯定比自己孤身一人要好过的多。
黄开皱紧着眉头,看了看柴静那枯槁憔悴的脸就烦躁的想直接关上门。
可是当视线在看到那两个睡的香甜的孩子后,他眼底的神情还是松动了。
他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自己的血脉,不可能真的狠心置之不管。
黄开无奈的叹了口气,终是将柴静给接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