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先去了解清楚情况。
举报人是柳村的村长。
她直接按照村长给的地址去了他家。
村长见终于有记者肯过来,热泪盈眶招待了她。
老村长的孙子大概十二岁,很懂事地给她递水果。
她揉了揉小少年的头,笑着说谢谢,直奔主题,“村长,麻烦您跟我说一下具体的情况。”
村长说,“这个厂子来我们村子里五年了,之前他们偷偷往河水里排有害的废料我们还没注意,大概三年前,村子里得重病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我们这才发现不对劲。”
“有一次我们现场逮住他们几个工人,但是他们态度蛮横,我们告到派出所,立了案,这事后期也没个动静,我们打了很多电视台的热线,一听是他们工厂,谁也不肯来,没办法,这两年我才找到省台。”
唐知芝蹙眉问,“你有他们当时排放过程的现场视频吗?”
“我们当时还真有个年轻人拍了下来,但是上面做调查时说要用这些作为证据,就把手机都给他们了,谁知道后来他们送回手机,视频被他们删了。”
“被删了……”
这就难办了,没有证据。
唐知芝沉思了半晌,问,“他们现在还在排放吗?”
老村长听到她问这个,气得不轻,“何止是在排,更猖狂了,以前还背着人,现在定时定点的排,谁要是上前找事,他们就直接动手,现在也没人敢去拦着了。”
唐知芝不停地在本子上记录情况,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摄像机,将他们整个沟通过程全部记录下来。
这件事情况特殊,她不想牵连同事,也就没带采访摄像。
她打算拿到证据,再去找庄严谈。
不管他之前态度如何,她总觉得他和那些怕事的领导不一样。
唐知芝收起笔记和摄像机,问村长,“您有办法带我进工厂一趟吗?”
老村长一脸为难,“这个还真没办法,他们进出人员查的很严。”
这时,老村长的孙子突然举起手,“姐姐,我能带你进去!”
唐知芝意外地看着他小小干瘦的身体,“你有办法?”
他怕她不信似的,重重点头,“我知道有个地方能进去。”
他说着上下打量唐知芝,“姐姐应该也可以。”
夜晚,大山的路漆黑幽寂。
工厂在半山腰。
唐知芝在村长和小男孩的带领下来到了工厂大门口附近。
他们躲在暗处,望向保安亭,里面两个男人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正在吸烟。
小男孩指了指离大门一百米的地方,“那有个栏杆有缺口,之前我们来这里扔石头发现的。”
唐知芝不禁失笑,小孩子的报复方式还挺可爱的。
她对老村长说,“你带着孩子先去车里等我,要是我一直不出来,你们就报警。”
想了想,她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或者给这个人打电话。”
老村长看着上面的名字,不知道是眼力不好,还是不认字,“季……”
“季廷煜。”
唐知芝嘱咐道,“你就说我出事了,他会来救我的。”
老村长立即点头,“好,我知道了。”
又不放心地看着她,“姑娘,要不还是找个人陪你吧,你自己一个人吃亏了怎么办?”
“我就是进去看看情况,很快出来,村民们现在都怕了,你应该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吧?”
如果有合适的人,他早就说了,不会这么为难。
“我……”
唐知芝让他放心地一笑,“没事的,二十分钟,如果我找不到证据,一定会出来。”
老村长只好点头。
他带着孙子回到了车里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七上八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工厂方向。
他低头看时间,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五分钟了。
老村长一不做二不休,拿出名片和手机。
他正播着号,就听小孙子兴奋的声音,“爷爷,姐姐回来了!”
老村长看向不远处,唐知芝正朝着车子的方向跑了过来。
他放下手机,正准备下车,脸色突然一变。
在唐知芝身后,两个高大的男人正一脸凶相追着她跑。
老村长暗叫不好,赶紧启动车子。
唐知芝铆足最后一点力气跑到车子前,拉开车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开车!”
老村长早就做好准备,立刻启动车子,朝着山下跑。
后面两个人追的骂骂咧咧,骂了些什么听不清,但能听出来他们的气急败坏。
唐知芝呼吸未平,说,“绕几圈再回你家。”
她怕他们知道后找老村长报复。
“行。”
老村长绕了几圈后,将车子停在了离村口很远的废车场。
几个人走路回到村长家。
夜色浓重,寒风刮得耳朵生疼。
但是唐知芝却心潮澎湃,她在兜里握紧自己的手机,心里别提多雀跃。
她录到了工人非法排放的废料车,还录到了他们的对话。
只是后来被发现了,没录全,但也够了。
小孙子一路蹦蹦跳跳,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
直到快到家门口,他突然停住,指着不远处的家门口,咦了一声,“怎么有人在那?”
唐知芝嘴角的笑容凝固,心脏猛地一跳,望向村长家大门口。
路灯下,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那。
男人修长如竹的身影倚靠车门站着,目光幽冷的望过来。
唐知芝诧异地看着来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台……台长?”
窄小局促的客厅。
庄严靠坐在沙发上,神色息怒难辨,周身散发令人难以接近的寒意。
唐知芝站在一旁,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老村长也没见过这么有气场的人,端茶的手都有点抖。
倒是小男孩初生牛犊不怕虎,看着他问,“哥哥,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小孩子语出惊人,唐知芝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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