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芝小跑到床边柜前,拉开抽屉,拿出装着避孕药的维药瓶。
将药瓶攥在手心,她在床边坐下,拿起手机拨电话。
一阵嘟嘟声后,那边传来一个倦怠的女声,明显还没睡醒,“喂?”
“夏夏……”
她的声音无法抑制地发颤。
黎夏瞬间感觉到唐知芝的声音不对,原本迷蒙的双眸倏地清明——
“知芝……”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胡乱捋了一下自己凌乱蓬松的长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唐知芝蜷缩手指,万般纠结地问,“你能不能帮我约个权威一点的医生?最好是私立医院的。”
黎夏紧张了一下,“你生病了?”
“我……”
唐知芝垂眸看着自己的小腹,咬了咬唇,“我好像怀孕了……”
“什么?!”黎夏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问她,“你测了吗?”
“没测,但是症状对得上。”
“季廷煜知道吗?”
唐知芝凝着手里的药瓶,指尖摩挲瓶盖儿,“我暂时不能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
黎夏迅速冷静下来,“找医生的事情交给我,我马上帮你约。”
这边风风火火挂了电话,唐知芝却一直坐在床边。
主卧的门没关,女佣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夫人,我看您一直没去吃早饭,就给您端过来了。”
唐知芝的手一松,药瓶一下子掉到地上,滚动到一边。
她正准备弯腰去捡,女佣先一步跑进来,“我来捡吧。”
唐知芝坐回去,目光幽幽地落到女佣身上。
她拾起药瓶,愣了一下,刚刚太远她没看清。
女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将药瓶递还给她。
唐知芝通过她的反应,察觉到什么,但仍不动声色地接过来。
“这个药有问题吗?”
唐知芝突然开口,吓得女佣一激灵。
她看向唐知芝,嘴角的笑容十分僵硬,“这不是您常吃的维生素吗?既然是常吃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这样吗?”唐知芝红唇微勾,“我看你一直盯着它发呆,以为它有什么问题呢。”
“没有……”
唐知芝见她害怕,若无其事笑了笑,“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去忙吧。”
“是。”
女佣生怕自己留下来说错话,赶紧跑了。
唐知芝照常去上了班,利用午休时间,她去了楼下的药店。
将药瓶递给药店的老板,“您能看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药吗?”
药店老板倒出一个小药片,端详了片刻,直接含在嘴里,嚼了嚼。
片刻的功夫,他将药瓶放到她面前,“就是普通的维,只是没那么甜而已。”
唐知芝一颗心渐渐往下坠,颤着声音问,“您确定吗?”
“我都开了二十几年的药店了,普通的维生素我还能分辨不出来嘛。”
药店老板的话将她彻底打入谷底。
她浑浑噩噩走出药店,回广电大厦的途中,不少同事跟她打招呼。
但她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没半点回应。
大厦的旋转门还在动,她刚要往里面走,手腕一紧,被人往后拉了一下。
她抬起头,目光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人。
庄严蹙眉看着她,“你怎么了?”
“我……”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整,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整个人朝着前面栽去。
庄严及时扶住她,“唐知芝?”
她没反应。
他的眸光一沉,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
医院病房。
唐知芝缓缓睁开眼睛。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天花板,然后偏头,是输液架,挂着点滴。
她正回忆自己是怎么晕倒的,旁边一道清冷的男声骤然响起,“醒了?”
唐知芝循着声音望过去。
庄严靠在沙发上,白衬衫,黑西裤,一身干净规整的打扮。
“庄台,你怎么在这?”
“这该问你啊。”
他起身走到床边,“你不晕倒,我也不用送你来。”
唐知芝干涩的唇瓣动了动,“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你是我下属,倒在我面前,我总不能袖手旁观。”
唐知芝抬头看了一眼输液架,“输液袋里面的药……”
“医生说你气色不好,先给你打了营养针,不过最好一会儿再验一下血,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
“不用验血了。”
唐知芝说,“我没什么事了。”
还好没来得及验血,万一检查出她怀孕,这件事就瞒不住了。
她回绝得太干脆,他忍不住提醒,“你确定不检查一下?”
“我明天约了体检,一块检查也是一样的。”
她本人都这么说,庄严没再说什么。
唐知芝看着外面已经暗沉的天,意识到自己晕的时间不算短。
以为她着急回去,他说,“医生说不用住院,一会儿输完液就能走了。”
唐知芝嗯了一声。
半小时后——
庄严和唐知芝一起走出医院。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唐知芝今天没穿羽绒服,只穿大衣,寒风掠过,瞬间被灌透。
庄严脱下自己的长款羽绒服,披在她肩膀上。
“不用了。”
“穿着吧,不然生病又要请假了。”
庄严的声音始终冷冷清清,也分不清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去开车,在这等我。”
他说完朝着停车场走去,只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唐知芝站在原地,没多久,他开车来到她面前。
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
“去哪儿?”
唐知芝想了想,报了季家老宅的地址。
一路上,唐知芝靠着窗子发呆,庄严也没去打扰她。
车子停在老宅门口,唐知芝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回头跟他说了一句,“今天谢谢你。”
“嗯。”
她下了车,他正准备说什么,唐知芝已经关上了车门。
庄严无奈叹了口气,启动车子离开。
唐知芝魂不守舍地走到季廷煜住的小院,正好遇到打算出门找人的男人。
季廷煜看着她苍白的脸蛋儿,正准备问什么,又瞬间捕捉到她身上的男士长款羽绒服。
他的神情微变,问道,“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
她现在不想和他沟通,绕过他,往里面走。
季廷煜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地拧眉跟上去。
他随着她上了二楼,在她踏入主卧的时候,一把抓住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下午去哪了?”
她噙着水光的眸子静静看着他,蓦地勾唇,“你想听我说什么?”
他眉宇间的褶皱逐渐变深,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松懈。
她甩开他的手,目光无畏地看着他,“季廷煜,你没资格管我。”
他的脸瞬间冷下来,“所以你下午跟谁在一起?”
“我说了,别管我!”
唐知芝漂亮的眼睛里萦绕着怒气。
他一把将她按在墙上,“你是我的妻子,没人比我更有权利管你!”
大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目光和自己对视,“那件外套是谁的?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回答我!”
“是庄严的,你满意了吗?”
唐知芝用力推开他,“我下午晕倒了,是庄严把我送到医院的。”
她举起右手,让他看手背,上面还带着青色的针眼,“这个总能让你相信了吧!”
季廷煜一听她晕倒了,那股妒火几乎在瞬间消失,“怎么会晕倒?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
唐知芝到了嘴边的话一转,“我贫血,需要好好休息。”
“没说别的?”
季廷煜的视线紧盯着她,生怕错过她的每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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