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那头驴是不是跟着咱的?”崔氏指着不远处那毛驴,语气疑惑。
苏梨望过去,还真有个驴子。
那驴浑身漆黑,是头高大健壮的年青公驴,几乎没有一丝杂毛,只有四个蹄子是白的,和招财那四爪踏雪很像。
黑驴旁边没人,孤零零独自走在路边,耳朵竖起长长的,看上去疲惫,眼神光竟格外亮。
“不知道啊,是谁家跑出来的吗?”苏梨小脸迷茫。
路过两个岔路,黑驴也不偏不倚,就追着他们的骡车,渐渐苏梨也觉得,这驴子尾随他们。
秦见深在赶车未回头看。
苏梨拉住他衣裳,“夫君,有头黑驴跟着咱们。”
“诶,跑了跑了,那驴跑了!”崔氏连声喊。
秦见深停下骡车回头,黑驴早就跑没了影子。
“方才那会子功夫,一头钻树林子去了。”崔氏纳罕道,“我看不太像家养的驴。”
可是野驴?
怎么可能?
真有野驴,早给人逮了。
三人没把这事儿放心上,直到傍晚苏梨带着割回来的青草给骡子添进食槽。
茅草棚里突然冒出两个脑袋。
一骡一驴。
黝黑凌乱的皮毛,神采奕奕的黑眼珠,不是白日见的黑驴是啥?
苏梨一呆。
这毛驴,真是冲着他们家来的?
田桂兰沉着一张老脸踏进厨房,闷头烧火。
崔氏一扭头见到吓了一跳。
“娘,您怎么跑来烧上火了,这里我和以然忙就成,您去屋里等吧。”
田桂兰没理会,自顾自烧着火。
因为买了那头骡子,她这几日耳根就没清净过,老二家的实在不消停!
“不用管我,你们做你们的。”
招财从门口探出小脑袋,喵了一声,试探着伸爪子进来。
田桂兰才露出笑,朝它招手,待猫猫走过来,一把抱住,来回撸了个畅快。
“招财真好。”她说不上来,就是摸着柔软的毛毛,郁气都散去许多。
“娘!”苏梨跑来厨房,“茅草棚多了一头驴!”
田桂兰一怔。
“你说啥?”
驴?
什么驴?
家里可没买驴啊。
“我刚刚去喂骡子,发现茅草棚多了一头黑驴。”苏梨转头看崔氏,“三嫂,就是咱们回来路上,跟着咱们骡车那头黑驴!”
崔氏惊大眼珠子。
“那是野驴?还是别人家的?”
“不清楚,我看它皮毛凌乱,蹄子也没修理过的痕迹,应该是野生驴。”苏梨猜测。
田桂兰再也坐不住了,对着招财狠狠亲一口,才大手一挥。
“走,去看看!”
秦老根早回来了,和柴氏一样,得知多了头驴,震惊讶异,跟着去瞧。
田桂兰站在茅草棚里,对骡子的一腔喜爱之情简直要溢出来。
“招财招财,我就知道跟着招财来准没错!这可是买一送一啊!”她笑的嘴都合不拢。
买骡子招来一头公驴,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大好事儿!
就这么落在秦家头上了。
哈哈哈哈。
秦老根也喜得不行,“赶明儿我和秋泽不下地了,先给招财搭个小房子,把它供起来!”
田桂兰投去赞赏的目光,显然很支持。
一家人唯独柴氏久久难以回神。
“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前几日啥事儿没有,这驴要来,它前几日怎么不来?”她哑声嘀咕。
这几日就属老二媳妇蹦跶的厉害。
田桂兰轻飘飘瞥她,“人家驴子跑的再快,那也得歇歇不是?总要给它赶路时间吧?”
柴氏:“……”
这理由,她居然无法反驳。
秦家近日好事连连,让人振奋。
吃过饭苏梨捧着碗去刷,徐以然随她一路。
“这段日子都没见你出门,怎么总在屋子里?”苏梨从缸里舀了一舀水,浇在盆中。
“我在给那些木雕涂色。”徐以然冷清的眉眼略有愁绪,“那些个木雕太多了,又不是同一种,就废了些功夫。”
“只涂色,也不见你拿出去卖?”
苏梨手过了凉水,掌心温度有所降低,再拿出来时,发觉越来越烫。
她不留痕迹攥起手,遮住锦鲤印记。
“本来想去,可是娘说家里姑娘们亲事不太顺利,七夕打算带着大家伙儿去芜州看庙会,拜一拜菩萨,那时人肯定多,就留到那日再卖吧。”
徐以然说着抬头,见苏梨面有斟酌,笑问:“阿梨你有事直说便是。”
“我想在那日卖凉糕,芜州贵人多,也许要凉糕也多,我思索普通油纸不够用,徐伯父和五弟都是木匠,想请他们打一些木盒或者竹盒,我花钱买。”苏梨温声腼腆说。
“没问题,一会儿我跟他说,都是小事儿。”
碗刷完回屋,苏梨才看聚宝盆。
朦胧的山和云散去。
她看见了秦见溪。
秦见溪喝醉酒,同另一个女子躺在一张床上,背景是客栈。
突然门被撞开,冲进来两人。
一人是他岳父徐伯父,一人是徐家养子,也是徐以然的养兄。
这番动作惊醒床上熟睡的秦见溪。
徐伯父却受不了这种刺激,捂着心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依照苏梨对秦见溪的了解,他不是个会酒后乱性的人,只是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何事。
如今天色已晚,只能明日再提醒他。
秦见深推门而入,见苏梨低头沉思,不知想什么,连他进来都没发觉。
他在书案前落座,点上油灯,苏梨才回神。
“这么晚了,夫君还要忙?”
这几日秦见深总要写写画画,她看不懂,只知是和烧炭有关的。
“阿梨,我和大哥可能要上山住几日。”秦见深缓缓开口。
苏梨支着下巴的手慢慢放下,心头略有失落。
“夫君忙烧炭,来回是不方便。”
毕竟那炭烧起来,总要有人守着盯着,连续不断。
她还要做凉糕,不能跟着一起去。
秦见深拿出一本写好的帖子。
“我为你准备了一本字帖,在家不要忘记临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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