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陆北川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明希羽心里也清楚,这是陆北川故意在晾着她。
“北川,你终于肯见我了。”
一进陆北川的办公室,明希羽就泪眼婆娑地委屈说话。
眼眶湿润的,看着楚楚可怜。
陆北川头都没抬。
完全漠然的气场直接把人给无视在那。
明希羽的脸色未变,有些气,但也不敢当着陆北川的面发作。
“北川,我的工作都被你陆陆续续停了那么多了,你也应该收手了吧。”
那天的停工通知还只是一个开端,这些天里陆北川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一直有解约通知送到明希羽面前。
明希羽背后的工作室隶属于陆氏,只要陆氏不计较,解约的违约金就不需要赔偿,所以那些品牌也就更肆无忌惮了。
连着好十几条的解约通告在网上发出,明希羽的公众账号最近被各种谣言轰炸了个遍。
说她违法乱纪被抓走的也有,说她毒被抓的也有,更有人说她是勾引了其他的富商结果被原配狠狠收拾了一通的。
反正就是被各种各样的无稽之谈纠缠着。
之前磕她和陆北川的那些所谓的p粉都石沉大海,不见了踪迹。
还有那些平常总爱维护她吹捧她的真爱粉也没了声音。
她账号的评论区里只有无休无止的骂声。
明希羽知道,这些都是陆北川在背后操控的。
这是在警告她,有些东西他给得出,也就能收得回。
陆北川依旧没反应,专心致志的处理着工作,把眼巴巴就站在他对面的明希羽无视得彻底。
明希羽有些站不住了:“北川,不管怎样你跟我说句话好吗?罪犯被处刑之前还能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我这什么都不知道的,还怀着孩子,你这样对我,那不是故意刺激我吗。万一我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明希羽抬手轻抚着自己逐渐开始显怀的“王牌”,无辜委屈得很。
陆北川这才缓缓抬头。
阴鸷的眼眸释放出的寒意让人不由得一颤。
“还装无辜?”
明希羽一抖,但表面镇定无辜的样子维持得极好。
“我……”
“为什么要跟安夏说那些。”陆北川合上文件。
薄脆的文件夹扣在桌上,却发出声巨响。质问的嗓音凉薄而冷血。
明希羽心头一沉。有数了。
果然,是安夏把那天下午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转头全都告诉了陆北川。
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以为她只会不声不响地吃着闷亏,自己忍着。
没想到这一转头倒学会跑去旁人面前告状了。
明希羽眸底划过狠厉。
偷偷在背后鼓捣的小动作被发现后也没有心虚,反倒理直气壮地回一句。
“我不能说吗?”
陆北川眉心一皱。
“她爸当年那样对我,让我留下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他现在成植物人了,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不用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赎罪,每天还能享受着最高级的病房和护工!凭什么啊!我没办法找他发泄难道我还不能找他女儿理论两句吗!”
明希羽抓着受害人的立场发泄着自己的委屈和不满。
陆北川原本紧蹙的眉头顿时拧得更紧。
“当年若不是你求我,现在安建国就不是躺在医院里!就应该躺在棺材里!我为了你隐忍了这些委屈,你从来不安慰我就算了,今天居然还为了他夺走我的工作!跟我发脾气!”
“北川,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当年唯一的受害人!”
“这些年怎么样我都不计较了,那天我只是午睡又梦到了那晚我被他欺负的场景,我气不过我才找不过,碰巧撞上了安夏我才说了那么几句,这都不可以吗?!”
明希羽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颗颗硕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砸在驼色的地毯上,留下了极明显的痕迹。
“我当年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不小的伤害都没人帮我管我,我如今不过就是一时冲动跟安夏多说了几句,你就这样对我……”
“北川,你真的太狠心了。”
明希羽难过地掉着泪,搭在肚子上的手收紧了,神情顿时痛苦难忍。
陆北川注意到立马站起,拧着眉扶着她走到沙发坐下,又让秘书请来了附近产科医院的医生给明希羽检查了下,确认没有动到胎气,陆北川才松了口气。
“希羽,当年的事既然你答应了从我这结束,那这件事就跟安夏没有关系了,你就算突然想起来生气也不能找安夏发泄。”
陆北川口吻郑重。
明希羽的心瞬间凉了大半。
“你就这么护着她?”
陆北川眸色深沉:“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我自然护着她。”
这是陆北川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用如此认真严肃的口吻亲口承认安夏的身份。
霸道的不可一世。
从未见过他这一面的明希羽此时此刻嫉妒地发疯。
“可如果不是她当年用手段故意设计你,你也不会不得已娶她!”明希羽受伤不已,黑亮的双眸尽是苦涩和不解。
陆北川眸色深深,定定地看着明希羽许久。
“那只能说明,你并不了解我。”
“什么……”
“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强迫我陆北川做我不想做的事。”
明希羽的心口狠狠一震。
脑海中不自觉地开始回想起那晚生日宴上,众人撞破她被安建国欺负的时候。
那时候所有人走到她身边说出口的第一句话都是安慰,都是对安建国的谴责和责骂。
可陆北川不是。
陆北川站在人群后许久,等到她被送到另一个房间时才靠近。
他当时开口的第一句话是——
“能放过安建国吗?”
那是明希羽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不该属于这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的恳求。
仰着脖子从未低过头的尊贵太子爷在二十三岁的时候第一次低下了那高贵的脖颈。
明希羽当时觉得荒唐,更觉得不可置信。
这种事情发生的第一瞬间,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心疼自己的遭遇,而是为安建国那个犯罪的人渣求饶。
甚至他在平日跟安建国还几乎没有交往。
唯一的接触,也只是他是安夏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