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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胭脂自刎
    朝颜刚来到付璋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嬉笑声,间或夹杂着糟老头子**熏的笑声。

    “布谷!布谷布谷!”朝颜!朝颜朝颜!

    朝颜一眼看到朝自己飞来的小杜鹃鸟,在对方化为人形时,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桑桑一把拉起她的手,提着裙子往里飞奔:“快走快走!叶碓快要碎了!”

    嗯?

    朝颜被她拉得趔趄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反手拉住她的手,一个箭步领先冲进去。

    踹碎房门的时候,正巧看到胭脂满脸抗拒地被付璋抱在怀里。

    还没有胭脂高的矮个子老子头撅着嘴,下巴上覆盖着灰白胡子,那双满是褶子的手死死掐住女子柔嫩的肩膀。

    叶碓双手举着凳子,与何忧干瞪眼,似乎在诧异何忧居然会来救她。

    “谁!”

    付璋反手一掌拍向大门,朝颜看着拍过来的一掌,单手将这掌接下,朝付璋拍去。

    付璋用了多大的力,这一掌就有多大的威力。

    朝颜如今的实力,毫不夸张地说,碾压付璋。

    能杀阑夕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这样一个贪欲体虚的糟老头子伤到。

    “轰隆!!!”

    朝颜反打回去的那一掌,以不可躲避的力道尽数打在付璋身上。

    墙壁被轰出一个人型大洞,霎时尘土飞扬,朝颜暴退出去的同时,扣住胭脂的肩膀将人带到院中。

    桑桑轻盈落在树枝上,脚尖踩在细软的柳枝上,双眼冒光地看着何忧将叶碓打横抱出。

    “芜湖~~~”朝颜嬉笑着,朝两人吹了个口哨。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打趣地看着叶碓,叶碓偏偏能从她的眼中看出她的意思。

    叶碓无意识地扣紧了手指,连什么时候落地都没察觉,直到耳边响起朝颜的声音:“我看看他封住你哪里了?”

    何忧将人放下,见朝颜凑上来,道:“谢了。”

    朝颜瞧他一眼,二指搭在叶碓手腕,正查探时,付璋从倒塌的废墟中踉踉跄跄地爬出来。

    他穿得本就单薄,被朝颜反手一掌拍得喷出一口血,衣服破布条子一样挂在身上。

    朝颜瞧了一眼,吐槽:“不忍直视!”

    几乎就在付璋出来的下一刻,何忧身形一闪,竟直接与付璋打了起来。

    一时间砰砰声不绝于耳,飞沙走石,原本坍塌的房屋,更碎得不成样子。

    外院的歌姬见状,对视片刻,见付璋败势已现,头也不回地朝院墙外跑。

    这禁锢她们数年之久的牢笼,终于被打破!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一时间,整个院子都乱了套,一个两个随手卷起博古架、桌案上的奇珍摆件儿,更有甚者,连被朝颜一脚踹碎的镶金大门都划拉划拉抱走了!

    自由了!

    终于自由了!

    胭脂怔怔地看着四散逃走的人,不自觉看向那个一身清冷的女子。

    是她,将这一府贱命拯救出水火。

    她视线一转,移到翘着二郎腿的叶碓身上,还有她。

    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叶家家主,没有用那种看物件的眼神看她,叶碓,将她视作人。

    更确切的说,她在叶碓的眼中,是一个不该屈于付璋身下的女子。

    叶碓保护了她。

    蓝衣女子解救了她。

    胭脂眼眶渐渐泛红,凝望黎明将至的浩瀚夜空,半晌,屈膝跪在两人面前,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什么也没说,拿起朝颜放在身旁的剑,缓缓站起身,笑容明艳:“姑娘,可否借你的剑一用?”

    朝颜手一抖,在给叶碓疏通经脉的同时,蓦然看到胭脂唇角解脱的笑。

    她的笑,比初升的骄阳还要光彩夺目。

    “等等!”朝颜下意识劝道,“你想好了?不去过崭新的生活?”

    “可以在一方小院中煮茶静坐,也可以……”

    “不了,”胭脂打断朝颜的话,“若我不曾经历过这些,自然会这样,但我的心太窄了,我想不开的。”

    “那方小院,对你们来说是闲情雅致,但对我来说,每次静坐时,想到的都是不堪的过往。”

    胭脂眼神坚决:“胭脂在这里谢过两位姑娘的大恩大德。”

    她深深看了眼两人,玉白藕臂划过皎白的光痕,伴随着灿灿晨光、在点点血色中,将自己祭给朝阳。

    血洒了一地,胭脂的唇角却只有重获自由的笑。

    朝颜的心狠狠一窒,鼻尖酸涩,险些落下泪来。

    怀里的叶碓已然痛哭出声,她掩面哽咽:“她明明出来了……”

    明明可以走出这座暗无天日的牢笼了!

    为什么?为什么呢?

    “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不同,相对应的想法也各不相同,死亡对于胭脂来说,才是真正的新生。”

    去换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吧,不用颠沛流离、没有身不由己,去轮回吧。

    微生辞将朝颜揽入怀中,温声安慰:“我可以做到。”

    让胭脂投到完满之家,自由潇洒地、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

    这是他身为冥主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嘭!”何忧衣衫染血地拖着半死不活的付璋走来,将人扔在地上,略微气喘道:“随你们处置。”

    他说着,双目幽深地看向叶碓,见对方哭花了的脸,眸中划过一抹无奈:“怎么又哭了?”

    叶碓抹了把眼泪,恶狠狠吼道:“要你管!”

    何忧眼眸一沉,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与付璋这一架,可以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若不是朝颜先出手将付璋打伤,他真的毫无胜算。

    付璋出手阴损,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他黏上吸走灵力,一招一式下作又狠辣。

    还好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付璋下作,他下贱。

    经历过数年折辱的人,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想来也有些可笑,他用曾经百般排斥抗拒的招式,用在付璋身上,竟有种报复的快感。

    叶碓擦干眼泪站起来,正要为方才自己生硬疏离的态度道歉,目光蓦地瞧见他胸口还插着一把簪子,脸色立刻变了。

    闪身到何忧面前,担忧道:“谁捅的?”

    何忧唇瓣苍白,触及女子焦急心疼的眼眸,不自觉笑道:“我阿娘。”

    “不过,被我杀了。”

    他望进叶碓震惊的眸子,低头温声喃喃:

    “你说,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