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内,最大的游园处。
数不清的百姓把整个游园都挤满了,一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而且在游园外面,还有百姓不断涌过来。
游园由里而外,分为三拨人。
最中心的高台上,是李世民以及三品以上的重臣,太子李承乾,越王李泰,蜀王李格三位皇子也在。
高台四周,则是上千名参加诗会的士子,这群人年纪大的去到四十多岁,年纪小的仅十余岁。
在他们每人前面,都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最外围则是看热闹的百姓,如果不是被禁军围着进不来,他们恨不得挤到里面去看。
诗会开始前,这群士子都在做同一件事。
他们如获至宝地打量着桌面上的宣纸。
这群人大部分非富即贵,平日里都是用最上等的白纸。
可他们以前用的纸张,跟桌上的白纸相比,明显差了不少。
参赛者看着右上角‘马家庄宣纸’五个字,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市面上贩卖的纸张里,没听过马家庄这个产地啊!
“马家庄宣纸?是龙门县的那个马家庄吗?”
绛州书院陈伦,看着右上角的五个字,低声呢喃起来。
他是马家庄酒肆的常客,对马家庄三个字印象深刻。
参加诗会的人群里。
“王兄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程处默钦佩地看着王剪。
说话间,程处默紧张地四处张望。
前有皇帝和一众大臣虎视眈眈,背后有数不清的百姓在盯着。
他的后背和手掌心,已经紧张地冒出一层冷汗。
而王剪现在的状态极为放松,程处默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的紧张感。
“程兄,不就是一场普通的诗会么,有啥好紧张的。”王剪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从刚进场,就围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哎,早知道我爹逼我参加诗会的时候,我应该誓死反抗一波的,被打一顿也好过现在。”程处默一脸的后悔。
程处默对他爹的脾气十分清楚,如果这场诗会他闹出笑话来,回去免不了被一顿打。
同样都是打,当初为什么头脑发热答应来参加诗会呢。
越想越心塞,程处默默双眼无神,仿佛失去梦想。
“程兄,这么多人参加诗会,你即便交一张白纸也没有人会知道,把心静下来说不定灵感就来了呢?”王剪宽慰他。
王剪看到前面几排有老熟人,指着他们对程处默说道。
“你看前面长孙冲,杜荷,崔神基还有王敬直几人,双手后负气定神闲,不管能不能作出好诗,就这副姿态已经夺人眼球。”
崔神基和王敬直两人,他们脸上乌青一片还未消肿。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做作的姿态。
“嗤,他们几人也是来充数的。”程处默不屑地摇摇头。
他随即幸灾乐祸地低声说道“王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崔神基和王敬直两个混球,后日要进大理寺睡5天。”
他们两人受的都是皮外伤,几天下来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大理寺少卿孙伏伽被他们老子坑惨了,这段日子隔三岔五上门要人。
“这两人睚眦必报,程兄你们也要多加小心。”王剪小声提醒程处默。
“嗨,就他们几个软蛋,不足为惧。”程处默毫不畏惧。
书院派那边。
绛州书院陈伦,潞州书院刘子君两人,此时正在轻摇纸扇,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在他们眼里,参加诗会的绝大部分人,都是来凑数的。
诗词才情,根本不值一提。
外围的百姓,参与感也非常强。
他们不停地伸出手指,对参加诗会的人指指点点。
一个嘴角有一颗黑痣的中年妇女,激动地指着参加诗会的人群,不停地拉着身旁大鼻子姐妹。
“兰妹子,私塾的卫夫子都快50岁了,怎么也来参加诗会?”
“做出好诗有机会当官,谁不想参加?”大鼻子女子羡慕地看着场内的士子。
“兰妹子,你大伯的儿子不是在私塾读书么,怎么不见他来参加诗会?”嘴角长黑痣女子好奇问。
“那短命鬼才读几年私塾,平常成绩还是垫底的,怎么能来参加这种诗会。”大鼻子女子嗤之以鼻地说道。
参加本次诗会的,绝大部分是各书院的学生,以及官吏之后。
只有少部分是有些名声的寒门子弟。
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连报名的机会都没有。
高台上。
李世民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百姓,担心引起骚乱从而引发踩踏,他皱着眉头对左右千牛卫下令。
“李君羡,牛进达,你们左右千牛卫要维护好秩序,切不可发生踩踏。”
“是陛下。”
李君羡和牛进达行礼后,快速下去安排。
紧接着,李世民对礼部尚书豆卢宽询问道。
“今日参加诗会共有多少人?”
“回陛下,据发出的号牌统计,共有1553人。”豆卢宽站起身,拱手回答道。这还是在前期经过大量筛掉的,不然参加诗会的人还要翻个十倍不止。
听到有这么多人参加,李世民龙颜大喜,他当即下令。
“可以开始了!”
“是陛下。”豆卢宽朝李世民拱手。
他起身走到台前,先是讲了一番开场白,随即把比赛的规则讲了出来。
“本次诗会采取淘汰制,共有四轮赛程,每轮比赛均有一个主题,大家围绕主题作诗。”
“第一轮比赛,只有前300名才能进入下一轮。”
“第二轮比赛,只有前100名才能晋级。”
“第三轮比赛,选出前10名,进入最终的争夺。”
“第四轮比赛,选出魁首、榜眼、探花。”
豆卢宽把诗会的规则说出来后,分布在各处的礼部人员,纷纷把规则又说了一遍。
让参加诗会和围观的百姓,都能了解清楚。
“第一轮以‘春天’为题,作诗时间一炷香的功夫!”
豆卢宽宣布出第一轮作诗的题目后,高台上也点起了一根大香。
听到以春天为题,参赛的绝大部分人都松了一口气。
以四季为题的诗,他们平日学习训练的最多。
于是参加诗会的人纷纷闭目思考起来。
王剪心里早想好诗,在别人还在绞尽脑汁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动笔了。
笔锋转动行云流水,可写出来的文字却如春蚓秋蛇,歪歪扭扭的。
落款写上参赛的号牌,一首盗窃来的好诗便完成。
围观的人群里。
县侯府的人,马周,尉迟宝琪和房遗爱等人,一直关注王剪和程处默的表现。
“大哥怎么这么快写完了,也不多想一下。”幺蛋骑在许虎的脖子上,张开嘴大声说道。
“你大哥出口成章,肯定没问题,倒是程处默那厮,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房遗爱幸灾乐祸地说道。
一旁,尉迟宝琪推了推程处亮和程处弼两兄弟,一脸坏笑地说教道。
“你们在国子监要好好读书,可别跟你大哥学,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丢人。”
说完后,尉迟宝琪和房遗爱两人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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