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绪看她说的头头是道的,宛如一个大姐姐笑的很欣慰。
原本她在韶光院里待的时间也不短,可她没有靠山,总是被其他人挤兑。
时间长了,也就学会了多思多想。
她跟在江洛身边的时间并没有忍冬的长。可她稳重内敛,做事又仔细,所以学的也快。
与忍冬相比,她反而像是一直跟着江洛的那一个。
而江洛也非常信任她,这一度让明绪觉得奇怪。
可慢慢的她发现,江洛是发自肺腑的信任依赖她,交给她办的事也都是心腹才能知晓的。
于是,她便在内心暗暗发誓,这一辈子她绝不会背叛她家小姐,就算是要了她的命也不会。
“说的不错,有赏。”江洛笑道。
忍冬笑呵呵的问:“小姐,您准备赏奴婢多少?”
江洛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两?也行吧。奴婢说两句话能值一两银子,这可不少钱呢。”忍冬开心道。
江洛慢慢将五根手指都伸了出来。
“五两啊!奴婢这嘴还真值钱哪……”屋里几人的笑声,荡漾在整个小院。
角落里的南星也嘴角弯弯。
整个院子里只有忘忧最忙,她屋里的瓶瓶罐罐又多出了不少。
陆今安也很忙。
今儿早上他下了朝便被昭定帝留在了宫中。
此时正在承乾殿里与昭定帝对弈。
“你母亲可有受伤?”帝王威严浑厚的嗓音响起。
“多谢皇上挂怀,母亲无恙。”陆今安落下一颗黑子,恭敬回道。
昭定帝看着眼前与靖王七分相似的少年,眼眸深邃不可窥之。
他落下一颗白子,说:“无恙便好。听说是国公府的人救了她?”
陆今安不动声色的落下黑子,回道:“是。”
昭定帝只说是国公府的人,却没说是谁,他自然也不欲多说,省得给小姑娘招来祸事。
大殿里又静了下来。
“皇上,五城兵马司总兵寇勋求见。”王福全弓着身子走进来禀告道。
陆今安忙起身拱手道:“微臣告退。”
作为皇上的刀,最应该做的就是知进退。
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
昭定帝扔了手里的白子,起身走到龙案后,他指着一旁的太师椅,说:“坐。应是你母亲遇匪一事有了结果,随朕一起听听。”
陆今安这才又恭敬的回道:“微臣遵命。”
他不偏不倚的坐在了昭定帝刚刚指的那张椅子上。
昭定帝很满意他的顺从。
须臾,一个身穿官服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寇勋走至龙案前,叩首行礼道。
昭定帝抬了抬手,说:“寇卿请起。可有要事?”
寇勋瞥了眼一旁坐着的陆今安,说:“回禀皇上,靖王妃在北山遇到山匪一事,已经有所进展。”
“你说。”昭定帝撂下手里的折子吩咐道。
“逃跑被抓的几名山匪声称是北山大营里的士兵,且是靖王余部。”
陆今安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听着。
昭定帝疑惑不解的问:“靖王余部为何会去刺杀靖王妃?”
“这这……”寇勋看向陆今安,踌躇着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龙案后的昭定帝一锤定音道。
“据那山匪交代,说是北山大营里的靖王余部认为,靖王妃乃无知妇人,将靖王世子教成了这般心狠手辣,有辱门楣的模样,靖王妃不配为靖王之正妃……”寇勋的声音越来越低。
这靖王世子指的自然是陆今安了。
可这偌大的承乾殿安静如斯,连根针都不敢掉落,他的话二人皆听得清清楚楚。
陆今安闻言,瞪着寇勋面带怒意道:“心狠手辣,有辱门楣?”
“我与父亲皆为皇上办差,忠君一事怎还分善恶?”
“既都是忠君又何来有辱门楣一说?”
他又一甩衣袖:“哼,这群人,简直可恶至极。”
寇勋见他发怒,忙求救似的看向昭定帝:“这这……陆大人这……”
他作为五城兵马司总兵之职,历来与这雍京城的达官显贵打交道,最是圆滑世故。
此时也不得不害怕,陆今安会因此恨上了他。
昭定帝见陆今安发怒不似作假,忙递了个眼神给寇勋以示安抚。
“他们此番犯事与山匪何异?这群人,简直愚不可及,朕看他们才不配为靖王余部。”昭定帝端坐在上首说。
他又叫道:“王福全,传朕口谕。”
“奴婢在。”王总管弓着身子回道。
“日后军中若是再以靖王余部自居,而无故犯事有损靖王声誉的,罪加一等。”
此圣谕若是传至军中,日后谁还敢以靖王余部自居?
若是不小心犯了事被扣上靖王余部的名头,那岂不是倒霉透顶?
日后军中定是提靖王而人人自危。
上位者不但善用刀,也善下棋。
白子、黑子皆在他指下,不停变幻。
此圣谕看似在维护靖王声誉,暗地里却是实实在在的为陆今安拉仇恨。
陆今安将后槽牙咬的紧紧的,面上却不显露。
此时他一脸自得,仿佛在为皇上的口谕而高兴。
王福全瞄了一眼陆今安,忙回:“奴婢遵命。”他一甩手里的拂尘,退去了殿外。
陆、寇二人忙呼:“皇上英明。”
“可供出幕后主使?”昭定帝又发问。
寇勋摇了摇头,拱手回道:“回禀皇上,这几人只交代说不曾有幕后主使,此事皆是他们自己商议着做下的。”
昭定帝冷笑了一声,说:“就这几个人,苏武这个大将军竟是不知?”
“哼!”
二人忙跪地叩首:“皇上息怒。”
一盏茶后,昭定帝才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起来。
他微眯着双眼,说:“明日将这几人游街示众,午时抄斩,以儆效尤。朕准许陆爱卿亲自监斩。”
“微臣遵旨,皇上英明。”二人皆俯身道。
昭定帝吩咐完便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
二人道了声:“微臣告退。”便躬身退了出去。
陆今安出了承乾殿,一路径直往南城门走去。
他背在身后的手握的泛白,五指关节咯吱咯吱的响。
但他只能忍。
当真是好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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