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最后一次飞行,我和采翼一同飞翔在星海中,与无数同僚一起扞卫方壶仙舟,扞卫联盟的根基。
战争……原来战争是这样的。
「纸鸢是坠亡飞行士的纪念物。好好保管——代替那些无法回到天空的飞行士们再度起飞吧。」
当我从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星槎残骸中爬出,看到的是那颗无血无泪的星球未经大气修饰的天空。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天空,可我只感到难以忍受的悲伤。
我只能像只该死的蚂蚁匍匐在大地上,眼巴巴地望着它。
在梦里,我死在了那天。
我想了很多。我想起过去。
我见过死去的太阳。我见过活化的星球。我见过剑魁大人一剑撕开宇宙空间,与两名令使同归于尽。我见过帝弓司命的光矢,一击荡平了我们奋战一月也无法击败的敌人。
我见过太多事物。我见过太多星星。我见过太多生命陨落。我见过太多生命诞生。我见过太多。
我老了。我想我老了。我会死去。我的翅膀折断了。
我回不去。我想我老了。我回不去。我想我会死去。
我的翅膀折断了。我飞不起来。我像蚂蚁。我想我飞不起来。我想我的翅膀折断了。
我想回去。我想回到天空。我想回去。我想回到天空。我想回去。
我想起了剑魁大人与我的谈话,仙舟人恰恰在经历着永恒的衰老。
的确,我像五十岁那年一样精力充沛。我能驾驶着星槎穿过不足两丈宽的峡谷;我能和人连续跳上几个时辰的舞;我还能歌唱——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唱得比长乐天的许多艺人还要好呢。
可惜,我不会再这么做了。我不想再这么做了。它们不再能给我带来任何乐趣。已经没什么能给我带来太多乐趣的事物了。
……我甚至在一年前还保持着年轻,我跳舞歌唱、驾驶星槎,我从中获得乐趣。
我……现在不会了。
原来衰老就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就是我们的衰老,这就是所有仙舟住民的衰老。
…………
“采翼……坚持住……采翼,采翼,睁开眼睛,采翼……”
驭空跪在地上,抱着伤痕累累的采翼,她流着泪、带着哭腔大喊着。在她身边,坠落的斗舰正在熊熊燃烧。
“驭空……谢谢你,我度过了很好的一生……但别让晴霓走上这条道路,别让她……成为……斗舰飞行士……”
驭空的眼泪滴落在采翼的面庞上,打断她的话:
“采翼!那是你的女儿,有什么话你去自己和她说!
救援马上就到了,你睁开眼睛!晴霓还在等你!广渊已经死了,晴霓不能再失去你了!给我醒过来啊!
采翼!采翼!采翼……采翼……”
驭空哭着,不断呼唤采翼的名字,但她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采翼感到自己有点冷。她听到驭空的呼喊声正在不断远去,她看到襁褓中的晴霓——她的女儿正在啼哭,她看到广渊在对自己笑。
她很放心,以后啊,晴霓就要交给你了,驭空。她很放心。
她感到无比的轻松,像是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一般,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驭空抱着逐渐变得冰冷的采翼,她无助的流着泪,呼唤着采翼的名字。
采翼……
…………
“吼——”
一位曜青的骁卫深陷敌阵,她艰难的在丰饶民的浪潮中挣扎。
丰饶民联军已经开始强行攻打方壶仙舟本舰,大量的登陆部队击退了护珠人,开始夺取仙舟的洞天。
她双目血红,徒手撕碎一只器兽,然后唤回长剑,将两名造翼人斩碎。
这个洞天已经沦陷,天幕消散,黑暗笼罩大地。
战友们逐一倒下,最后只剩下她一个。整个洞天被丰饶民淹没,云骑皆数战死,只有她还屹立不倒。
她不能再倒下。她倒下了,云骑军就倒下了。仙舟仍需要她,她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
镇靖内外,涤荡孽寇,卫蔽仙舟,肃清寰宇不死劫。她还记得自己加入云骑时的宣誓。
没有补给,没关系,她不需要饮食,有一柄长剑……不,即使徒手,她也可以战斗。
铠甲破碎,没关系,生长的血肉会填补盔甲的缝隙。
没有照明,没关系,她的长剑能带给她唯一的光辉。
身犯魔阴?没关系,她的胸腔中充斥怒火,仇恨的火焰将烧尽一切、她的利刃将杀戮一切孽物。
她还没有死,她和她的战友……不,即使只有她一个人,云骑军也依然在守护仙舟。
她疯狂的嘶吼着,长剑挥舞,杀死的丰饶民,尸体堆积起来比山岳都高。
她的身上被留下无数伤口,铠甲已经完全破碎。她怒吼着,扭曲的枝叶从伤口中长出,让她变为一个扭曲的怪物。
杀,杀,杀!
她长啸着,杀死了无数敌人。丰饶民像是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似乎永远也杀不完。
终于,终于,她倒下了。
她一人阻挡了这支丰饶民军团的推进,无数丰饶民被迫困在这个洞天,处理这个疯魔的骁卫。
“哈……”
她双目中的血红褪去,她看不清这个世界,长剑破碎,就连最后的照明都消失不见。
器兽携带着大量虚数能的巨拳砸下,已经灯尽油枯的骁卫再也无力抵挡。
她看着上方砸下的拳头,不屑的露出一个笑容。
曜青的云骑骁卫,风琳琳,曜青最年轻、最强大、最有希望接过剑首位置的骁卫。
年轻的生命戛然而止,她死在战争的末尾。她为黎明的到来贡献出最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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