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慢地驶近城门,沈老太师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缓缓打开的城门,马蹄声、车轮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这片寂静的清晨。
当他穿过城门将要叫下人提高车速的时候。突然一道道声音从城门外的两旁传出,
“恭送老太师荣归故里,学生们永记太师对学生们的教导,愿老师一路顺风。”
这整齐划一的声音,让老太师不禁红了眼眶。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出去吧,跟这些孩子好好告个别吧。”
老夫人一改之前和太师胡闹的表情,拍打着自己的夫君的手,安慰道。
老太师望着自己的老妻点了点头,还拿袖袍擦了擦眼眶,这惹的老夫人一个白眼给他,
“行了,也不嫌丢人。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娇气了。”
老太师在老妻的白眼中呵呵的笑了两声,掀开马车车门,在小斯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他的那些学生们一个个穿着统一的白色长衫,正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望着他。
老太师连忙上前一个个拉起来,厉声喝道,“胡闹,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王父母,怎能轻易下跪,老夫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他的声音虽然严厉,但是这些门生们也从中听出藏着的那些骄傲和高兴的味道。
“太师如我们再生父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太师当的起学生们的跪拜。”
老太师欣慰的看着自己的这些门生,
“好,不愧是老夫的门生,老夫如今赖皇上仁慈,让我回乡养老,安享晚年,你们不必挂怀,”
“老夫走后,你们当精进学业,为我国增添科举人才,将来为皇上分忧,为国家做贡献,各位不可有丝毫懈怠。”
“是,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都回去吧。莫要耽搁老夫的行程。”
“恭送老师,恭送师母,恭送小小姐。”
老太师随即转身大步朝着车马而去。
不待他踏上马车,从城门内喊出一道声音,
“沈老太师留步……”
老太师回身望去,随即眉头紧锁,又是这个秋漫,阴魂不散的。
“老师可是头痛那人,老师尽管离去,自由学生们替你挡住。”
话落,老太师的门生们纷纷上前挡在他的面前。
老太师思索片刻,
“也好,那就劳累各位为本太师当一回马前卒了。”
“告诉那人,玉扣已换,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沈家高攀不起。”
“是,老师请上车。”
老太师头也不回的,利落的扶着小斯上了马车。
等老太师坐好,不等老太师吩咐,车夫就已经高高的扬起马鞭,拍打在马儿身上,提高车速。
身后传来秋漫姑娘的呼喊声也渐渐消失,想来自己的那些门生必是挡住了她的去路。
“呵呵”,老太师不自觉的笑出了两声。
在官道的尽头,太师府的马车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只有那清晨的薄雾和官道两旁的杨柳还在回荡着那个曾经太师府的辉煌。
老太师望着远方的天际线,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他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官场的尔虞我诈,将要迎接他的是那片绿意盎然的田园和久违的家乡,还有往后自己的老妻和小孙女的陪伴。
“驾,驾,”空气中只余下车夫不停抽打哪儿的喊声。
可是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那阴暗的城墙边角落里,有一道稚嫩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远去的马车,直到它消失不见,才久久的收回目光。
而被挡住的秋漫,此时正狼狈的跪坐在凤仪宫的地板上,哭哭啼啼的道,
“娘娘,你可得给奴婢做主,老太师让他的那些门生拦住了奴婢的去路,弄的奴婢一身狼狈,他们还说,还说……”
“他们说什么。”皇后端坐在主位,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殿中的秋漫。
“他们说,娘娘是趋炎附势之人,不配想送太师。”
“拍”,一道茶盏擦过秋漫的额角,留下一道鲜红的伤痕。
秋漫看着满身被怒气包围的皇后娘娘,以为她是在气太师府的不识好歹,顾胆子也大了起来。
“娘娘,太师府如此目中无人,娘娘可千万不要放过他们,如今那老太师已辞官,没有官职在身,娘娘收拾他还不是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秋漫的话刚落,还不等皇后的反应。
从凤仪宫的殿外传来,
“奥,皇后要怎样对待那辞官回乡的太师啊?什么叫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听到这道声音,皇后连忙从高座上急步走下来,看着那道明黄的身影走近,
随即跪在地上,“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而秋漫更是被吓的全身颤抖,脸色煞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免了,是朕打扰到皇后了。”
皇上脸色不好的走到高位坐下,冷冷的看着皇后。
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起身,小碎步的走到皇上的身旁落座。
“皇上言重了,误会妾身了。”皇后庄眉轻声温柔的对皇上说道。
“哦,那朕就听听皇后的。”
“皇上,都是下面的那个宫婢,擅自在外面瞎传本宫的懿旨,胡乱更改本宫说的话,才造成皇上刚刚的误会。”
“都是妾身教导无方,才让她铸成大错。”
“哦,都有什么大错?皇后且说给朕听听,这大胆的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吧。”
皇上眯着眼睛,看着皇后清冷的道。
皇后被皇上的狠,吓的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随即立马止住身形,从身旁的宫女手中拿过一纸书信递给皇上,
“皇上看了就明白了。”
“本宫叫这贱婢去太师府,替本宫给世子夫人上柱香,她不但违背本宫的懿旨,还对老太师和老夫人不敬,就连如儿给本宫留下的遗言都敢瞒着不报,更是在本宫面前污蔑太师府,更甚者今天太师回乡,本宫让她前去城门,替本宫相送,她竟然和相送太师的那些门生起了争执,刚才更是口出狂言,本宫还没来的及发作她,皇上便进来了。”
“若不是太师临走之前书信一封给本宫,若不是本宫让人偷偷去打听,怕是要被这贱婢蒙在鼓里了。”
“皇上且看书信,便可知本宫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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