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看着自家主子有些踉跄的步履,心下一沉:
论马上功夫,主子鲜少遇敌手,可如今,他竟连多走几步路都倍感吃力。
如今朝中局势虽动荡,但乱的是人心,
主子的身体才是令人担忧。
接下来还要应付战事,若是受风,再染上一身病症,只怕……
如此还执意要去姻缘城,实非明智之举。
龙三眉头紧皱,思虑良久,终是忍不住谏言。
“主子,姻缘城那也没什么可去的,……”
可惜,劝谏之言尚未说完,便被御玄澈,沉声呵斥打断,
“大胆,龙三,收起你的怜悯之心,”
他自然知道,龙三在想什么,遂瞪了他一眼,
“休要再胡言乱语,否则,别怪本王不顾念往日情分。”
御玄澈眼底一片冰冷,撂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登上了马车。
“是,属下知错了。”
龙三心中轻叹,他自是不敢再劝,他了解主子,若他执意要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主子,可还要休息片刻?”
“不必了,时辰不早了。”
马车再次缓缓前行,龙三亲自赶着马车,婉月亦是沉默不语,坐在车辕。
马车之中,御玄澈闭目养神,他在脑海中谋划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他必须分秒必争地将朝堂肃清,将那些迂腐愚蠢的老家伙,全部清除。
还有……
他睁开眼睛,伸手将龙暖炉中安神助眠的香掐灭,
透过帘子缝隙,看着那不断倒退的景象,
他虽不信命,但这一次,他想相信,也愿意去做。
他收回思绪,将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兵图上,细细的研究。
姻缘城,
今日,乃七巧节,街上热闹非凡,四处悬挂彩灯,小贩高声叫卖,行人熙熙攘攘。
每年今日,乃姻缘城中男女求姻缘之日,亦是善男信女烧香许愿,祈求子嗣之时。
“小姐,奴婢听闻姻缘城有座观音寺,颇为灵验,寺中有一棵千年姻缘树,
每年今日,男子争相上树,女子亦不甘示弱,皆为讨个好彩头,期盼能有好姻缘。
若双方有意,还可在七巧节上互赠香囊,以定终身。”
“您终日烦闷,奴婢陪您去逛逛如何?”
沈清宁闻言,眉头微蹙,心中略有触动,
她这几日着实烦闷,夜寒尘那家伙如门神一般,无时无刻不盯着她。
今日他恰好不在,去寺庙逛逛倒也不错,为腹中胎儿,也为父亲与全府上下之人,祈求一份平安吧!
沈清宁本欲独自前往,可瞧了瞧玉容的模样,她叹息一声,知晓此举不妥。
遂,她没好气地轻点玉容的额头,“打听得如此详尽,究竟是为给我解闷,还是自己春心萌动了?”
玉容一听,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气得跺了跺脚,辩解道:
“小姐,您莫要打趣奴婢了,什么春心萌动,奴婢的心思都在您身上,哪有闲情想那等事。”
“哈哈哈……”沈清宁朗爽一笑,便识趣地住了口,她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
“罢了,我知晓了。走吧!正好,我也有些困倦,去逛逛这姻缘城,顺便也帮你觅个好郎君。”
“小姐,您又在打趣奴婢了。”玉容羞涩地低下头,轻声嘟囔道。
“这哪里是奴婢打听的,分明是夜太子吩咐人仔细打听的,为的就是让您出去散散心,他怕您闷坏身子,担心您的身子骨……”
才走出几步远的沈清宁听到身后的一堆嘟囔声,
她回头疑惑地看着玉容,
“你这丫头,在那里嘀咕什么呢?还不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小姐,来了,来了……”
玉容回过神来,连忙应声,见小姐似乎没听清她后面的嘟囔,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小姐怎么回事?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夜太子。
不多时,就见沈清宁身着一袭青色衣裙,长发垂至腰侧,打了三四个结,以紫色丝带系着,额间点缀着几片花瓣,
她肌肤胜雪,唇若涂丹,腰肢纤细,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十分引人注目。
丝毫看不出已经是个有身孕的女子。
“小姐,您慢点,等等奴婢。”
玉容紧紧跟在后面,手里还提着一个花篮,
“小姐,您怎么换上这身衣裳了?”
这时,玉容才发现,自己给小姐选的那些宽松罗裙小姐一件都没看上,倒是自己选了一件略显瘦弱且廉价的青色罗裙。
这…让小姐穿这衣服,会不会对腹中胎儿有影响?
沈清宁一听,嘴角微微抽搐,
这丫头倒是心细。
于是,有些无奈地看了玉容一眼,
“怎么?不可以穿这身吗?”
“今日这般的大好日子,本小姐若是穿得宽松了,岂不是辜负了这美好时光?
既出来了,那便就这样吧!
走吧,咱们去观音寺。莫要让别人占了好位置。”
玉容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也不敢再多说。
“哎,小姐就算有了身孕,也还是那般调皮的性子。”
……
观音寺门口,沈清宁带着玉容驻足在原地,望着那香火旺盛的地方,久久不曾挪动,
“小姐,这人简直不是一般的多。你身子重,千万要小心,要不,奴婢扶您回去吧!”
玉容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震惊而又担忧的说道。
沈清宁闻言,嘴角噙着淡笑,并未说话
这一幕,倒是引得不少公子驻足观望,窃窃私语,
“你看,那位姑娘,生得甚是灵动貌美,看着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么没有随从在前开路?”
“你快些得了,你瞧她那衣料,不过是普通丝帛,这穷人家的小姐,哪来的随从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