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陆巡,狄飞燕仍然在回忆在陈府发生的过往,她最终下了个决定。
“阿耶,我要再去一趟玄天观。”
狄仁杰没有要阻拦她的意思,以狄飞燕的武功,只要她自己不大意,那么放眼整个长安城还真没有能伤的了她的。
即便是武功不如对方,那狄飞燕照样可以全身而退。
他只是比较好奇狄飞燕屡次三番夜探玄天观的原因。
狄飞燕说不出来,她说:“我不如阿耶,也不如陆巡,我做事无法通过缜密的逻辑和推敲演算,不能做到谋定而后动。但我相比较而言,也有自己的优势。”
狄飞燕说着,举起了自己的两只手。
“我的武功更高,我可以做到来去自如,我可以设身处地的去调查,这是我的优势。”
狄仁杰非常欣慰女人能有这样对自己的认知。
他同样只是叮嘱了狄飞燕要注意安全,便放任她自行离去。
至于回到红泥暖炉的陆巡,他并没有打算再去一趟玄天观。
这么晚回来,店门已经打烊,是黄纯欣披着个披肩给他开的门。
她一直守在吧台,就是为了等陆巡回来。
此刻见狄府马车亲自护送,她也总算是安心。
陆巡将女人拥入怀中,心中不免一阵感慨。
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与黄纯欣的相遇和相知并非偶然,两人就像是已经认识了许久的朋友。
有很多事情,很多想法,不必多说,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便已经足够。
缠绵许久,黄纯欣坐在陆巡腿上说起了陆鸣那小子突然不见了的情况。
陆巡则是安慰她不必担心,陆鸣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
黄纯欣很疑惑陆鸣怎么突然回心转意,想要回家了。
陆巡告诉她这原本就是他的宿命,不回家,还能去哪里呢。
黄纯欣并未多想,她也有过自己的孩子,知道父母和孩子相处的时候难免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
离家出走可以,但总归还是要回到父母身边的。
而且陆鸣看上去也是个人小鬼大的小家伙,他想要自己回家也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有陆巡这番话,黄纯欣也可以放心了。
“只是可怜了小净觉,他还以为自己多了个小弟,不用再当咱们店最小的小孩了。”黄纯欣笑着感慨道。
陆巡笑道:“他啊,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对他那么好,他高兴都来不及呢,干嘛还想要找小弟。”
“这又不是你对人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时候了。”
“说也容易,他不是想要个小弟么。”
黄纯欣惊讶道:“你有办法?先声明一下,不许绑架,而且人家陆鸣都回家了,你可不能乱来。”
陆巡心里叫苦不迭,他倒是想乱来,可是陆鸣,或者说玄君可不会允许自己乱来。
这会儿这人估计还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他从陈府得到的金丹就是他逆风翻盘的最后的手段了吧。
要把事情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瘦收手陆巡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狄仁杰同样也会差人给城中巡防的金吾卫和千牛卫消息,让他们也好时刻提防着玄君的小手段。
这种提醒在陆巡看来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玄君如果想要逃过这些将士的眼睛,如探囊取物一般,毫不费力才对。
“我不会乱来的,我们再生一个小孩,让我们的孩子认净觉当大哥不就好了。”
陆巡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明明心里想的那么多烦恼的事情,这张嘴就来的污言秽语却还是止不住地吐露出来。
黄纯欣羞得面红耳赤,她咬住陆巡的耳朵就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陆巡则是抱住黄纯欣的大腿,让她的身体紧贴着自己,他从容不迫地抱着她去向二楼房间。
“你什么时候锻炼的?”黄纯欣觉得屁股有点痒,小声问他。
陆巡咬牙切齿,从他开始上楼梯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吃力了。
“我……还……没有……开始……锻炼……”
还记得陆巡在正德书院见到的那几个公子哥吧。
和夏侯浐妹妹暗通款曲的男人名叫周琼。
他的父亲也是在朝中做官,乃是四品太中大夫周东仪。
太中大夫虽然是个文散官,只是个虚职,但这类文官通常的晋升之路都是畅通无阻的。
毕竟朝廷需要这样的文官参与政务,而周东仪素来也有才子之名。
只可惜他的儿子不争气,考取功名什么的根本不是他的兴趣。
贪恋美色,勾引良家妇女才是他最爱干的事情。
说来也真是够倒霉的。
这周东仪或是身体康健,等个十年八年的,这未来的九卿之列未必就没有他的一份。
可问题是这老兄的身体不好,尤其是前些年寒窗苦读和勤劳政事导致他积劳成疾,落下病根。
后来虽然都有在按时服用药物,但却收效甚微。
眼看他饭量减退,日渐消瘦,若是让朝廷知道他已经病入膏肓,或许这太中大夫之名都会与他失之交臂。
周东仪就算再不恋栈权位,他也总得为自己的亲儿子考虑考虑。
眼看着跟自己同级的那些官员们都在把自家晚辈往上送,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作奸犯科,睡女人。
这心里的痛苦和心酸恐怕很难有人能懂。
次日一早,陆巡神采奕奕地从房间走出来。
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从容不迫地打开店门,等待即将到访的宾客。
他迫切的希望自己的病症能够得到治疗,哪怕只是暂时压制,需要每日服用汤药也在所不惜。
只可惜他未能如愿。
可就在他心灰意冷,认为人生就此完蛋的时候。
救命金丹横空出世。
周东仪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似的,拼了命地也要抓住它。
他是第一批服用金丹的人,跟陈映雪的情况相似,他明后天就可以服用第三粒金丹了。
自从服用金丹之后,他的身体真的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尤其是这两天,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在返老还童了。
跟自己儿子站在一起,他反而觉得自己才更像是个年轻人。
周琼受不了父亲这种近乎病态的追求年轻和健壮。
他以前身体不好,追求药到病除是他唯一的心愿。
可是现在父亲已经完全无法被满足。
他需要的不光是健康了。
周琼自从听说玄天观发生命案之后就一直在提醒自己的父亲要冷静。
眼下玄君明显就是个叛徒,他制作的金丹甚至会让人发疯。
所以周琼更加不希望父亲继续服用金丹了。
为此他不惜花费一整天的时间来说服父亲听他的建议。
直到这天,周琼如约和夏侯家的妹妹私会到深夜。
回到家的他隐约觉得好像不太对劲,按理说这个时候早就该有下人冲里屋喊少爷人来了。
可是整座宅邸安安静静的,有点不太真实。
难不成他们都睡了?
周琼开始扯开嗓子喊叫,希望利用音量来引起父亲和阿娘的注意。
但很奇怪,他们好像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