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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笨贼抓错了人
    重华殿寻不到一个宫女太监的身影。

    林芷澜的长公主地位在这儿,谁敢慢待。

    想来是出自梁帝的授意。

    凌美人感念姜烛火场中的挺身相助,在众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悄悄把姜烛拉到一旁。

    拧着眉心,千叮咛万嘱咐,让姜烛千万带着林芷澜远离梁帝,离得越远越好。

    姜烛灰头土脸的,顾不得清洗擦拭面上沾的烟灰,三步并作两步冲入偏殿。

    陆沐筝功夫不轻,都被折腾成了这副模样,姜烛担心林芷澜也受到蹉跎。

    看来,凌美人的提醒果然是有道理的,那是梁帝亲赐的酒!居然也会堂而皇之地加料。

    姜烛没有感受到人气儿,三步并作两步,颤抖着手挑开床帘——里头居然是空的!

    床单上还有压出来的一个浅浅人形的痕迹。

    姜烛抖着手摸上去,还是热的!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真是大白天见鬼了。

    姜烛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再一一排除掉不可能的。

    陆沐筝喝了有问题的酒,难受得风度尽失,林芷澜若是还能有动弹的力气,定然会去照料好友。

    所以,林芷澜的离开,必然不是她自己好手好脚走出去的。

    那么会是谁掳走了她?

    林芷澜就在宫内,赐酒与休息是由梁帝一手安排,梁帝也没有一定要趁乱转移林芷澜的理由。

    只能是源于外来的势力。

    是否会对林芷澜不利?挟持她是要拿来换更大的利益,还是想要了她的性命?

    姜烛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绝对接受不了没有她的生活,他的神智也接受不了再失去她一次的苦痛。

    姜烛胡乱地擦了几把脸上的汗水,把脸越擦越黑。

    强迫自己重归冷静。

    只有冷静,才能找出来恶人的破绽。

    这场火起得蹊跷,似乎是特意为绊住位高权重的几人而放的。

    梁帝虽在对岸的凉亭上不阴不阳地盯着他们,在看到烈焰冲天时,梁帝的震惊不似作伪,确实也片刻不离地驻扎于现场指挥。

    想来,火起亦与梁帝无关。

    姜烛心脏狂跳,帮忙救火后,一刻不停地赶来查看林芷澜的情况,没喘一口气。

    眼下思绪大起大落,姜烛脚下不知踩了什么,心神不宁竟被绊倒。

    姜烛不耐烦地将那物捡起。

    是一颗金珠。

    成色绝佳。

    姜烛心念一动。

    ……

    麻药再厉害,也会有药性消散的时候。

    在被凶徒掳走的路上,林芷澜渐渐恢复了知觉,五感也逐渐完全回归。

    可惜,当她能掀开眼皮子的时候,凶徒已经带着她走了十万八千里了。

    外面的景物极度陌生荒凉,空空旷旷的,不见人烟。

    京城繁华富庶,即便是京郊也是良田密布,村市商贸往来频繁,若不是离京郊也甚远,绝不会有满目荒凉的场景。

    林芷澜的心便凉了一半。

    金珠串虽长,总有尽头,路途如此遥远,姜烛会不会……

    林芷澜很快打消了这个不好的猜测,海角天涯,她相信姜烛会豁出一切把她救回去。

    麻药劲儿过来了,林芷澜敌不动我不动,装做还是被麻得不得动弹的模样。

    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去观察周围的地形。

    应该是在京城以南,越走,平整的田地越少。

    劫匪的疾驰还没有停息,喘息声十分急促。

    他正是梁帝的“影子”。

    肩上被姜烛留下的伤处没有愈合,在绷着力气的全力奔赴中持续流着血。

    林芷澜是感受到了有热热的液体,从那人的肩膀上渗出来。

    她观察不到,“影子”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一路带她来到了一片片丘陵地带,进了一间小破院,“影子”的痛楚似乎达到了极限,闷哼出声。

    手脚更加粗暴,直接将林芷澜丢在茅草屋的小破床上。

    林芷澜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张开双臂,撑了一下——

    按照“影子”的力度,她要是再装木头人不做些什么,会被摔骨折的。

    “影子”执剑报臂冷笑道:

    “陆沐筝,你果然心机深沉,装了一路,想必很辛苦吧?”

    林芷澜缩了缩身子,仔细着打量面前的贼匪。

    一身黑,脸上都蒙了黑色的蒙面巾,是个小青年。

    看不出来长得怎么样。

    露出来的眼睛生得倒是好看,圆溜溜的跟小姑娘似的。

    却杀气腾腾。

    真到了这个关头,林芷澜反而不害怕了。

    陆沐筝那小鼠胆最多是轻薄了谁家儿郎,不大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不过,要是让这贼人晓得他错掳走的人是长公主——这般必死的重罪,横竖都是死,这人也许会选择痛痛快快地一刀砍了她。

    最聪明的做法,是不暴露身份,想办法圆了过去。

    林芷澜一手捂紧了面巾,不让他看清容颜,另一只手狠狠地掐着胳膊,挤出来眼泪。

    她很清楚自己的何种表情最能惹起旁人的怜惜。

    一双泪眼婆娑,眼尾发红,委屈像是有了实体,源源不断地倾泻。

    林芷澜还捏着嗓子改变了声音,呜咽道:

    “这位大人,奴家并不是你要找的小陆大人陆沐筝啊。大人实在是抓错人了,可否放奴家一条生路?”

    “影子”哪是那么好说话的,不屑又怀疑:

    “那你身上穿着的衣服,又当作何解释?花朝宴上,我可是盯得一清二楚,连陆沐筝衣服上的花样,我都记下了。你还敢狡辩。”

    雪亮的剑刃随之出鞘,点在林芷澜的颈间。

    第一次被人挟持的时候林芷澜是真的怪害怕的。

    次数多了,人也麻了。

    不想就此香消玉殒,便要将害怕胆怯的时间,全部拿来极限求生。

    林芷澜楚楚可怜地挤出来更多的泪水。

    咬着下唇,似乎想要抑制住那即将决堤的情绪,但泪珠还是无声地滑落,沿着她白皙的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她纤细的手指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落下。

    “影子”又被这如同画中仙子的场景看得呆愣住了片刻。

    姜烛和陆沐筝猜得不错,他身上有毒,姜烛施予的伤口,打破了他体内毒素的平衡。

    他也快撑不住了……

    手一松,兵刃“哐当”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