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一把握住我的手臂,那张散漫的脸上,布满了探究与隐忍着的激动,褐色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连呼吸都忘了。
好似我这个回答,对他来说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是啊。”
我有些莫名,“怎么……”
下一秒,就被他用力拥进了怀里。
男人的胸腔都在发颤!
与上次那个带着分寸,带着克制的拥抱全然不同。
他好像在对待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汹涌澎湃。
又挣脱了一直捆绑着他的枷锁。
片刻后,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我,脸上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愉悦,像地主家的傻儿子,“我就知道你是她,你一定是她。”
他捏住我的脸,“你看,我说过,我不会认不出你。”
“我是谁?”
我被他弄得有些懵,“沈清梨?”
“我带你去见奶奶。”
几乎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倾身过来替我系上安全带、挂挡、踩下油门,动作一气呵成。
发动机轰鸣。
此时他身上的肆意张扬,与初见时更甚几分。
我有些不解,“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确定我是沈清梨?”
他之前也总认为我是。
但都有些不确定。
毕竟,沈家已经有个沈清梨了,dna报告都清清楚楚的。
他停下等红灯,看向我,眸中映衬着璀璨的微光,喉结微动,“梨梨也是山药过敏,从小就山药过敏,吃了会像你一样,身上起满疹子。”
“可是……”
我不忍说出太让他失望的话,只道“山药过敏的人有很多,总不能都是沈清梨吧,昨晚晚宴上的东西,沈清梨应该也吃……”
说着说着,我发现了不对劲。
昨晚在医院见到沈清梨时,她貌似没有过敏。
“她没过敏。”
周放早就抓住了关键,嗓音发凉,“昨天的菜品管家都提前看过,但有两道糕点,其中的配料被失手打翻了,临时用山药粉代替了。”
闻言,我有些沉默。
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是沈清梨了。
而是谁,会费尽心思安排一个假的沈清梨?
对方也没想到,一场欢迎宴,会出这样的岔子。
让沈清梨风头出尽的同时,露出了马脚。
我猜不到。
只知道,如果……
如果我能预料到后来所有事情的走向,现在大抵会有不同的选择……
……
我们抵达沈家老宅,沈老夫人刚吃完晚餐。
瞧见我们,老夫人有些诧异,“阿放,怎么把南枝带过来了?她不是还病着吗?”
而后,又心疼地仔细看了看我身上,“怎么还是没彻底消下去,我再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显然,周放怕打草惊蛇,谁都没告诉。
甚至没提前给老夫人打招呼。
我弯唇乖顺地笑了笑,“奶奶,我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不用再麻烦医生啦。”
“奶奶,”
周放扶着沈老夫人到沙发旁坐下,敛下了往常的散漫,难得认真,“我有件事要和您说,但您先有个心理准备,控制一下情绪,免得伤身。”
“什么事?”
老夫人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你只管说。”
周放示意我坐下,才缓缓开口“昨天晚宴上,有两样糕点里放了山药粉。”
“山药?老方都提前看过菜单,不可能……”
老夫人很确定。
毕竟沈清梨对山药过敏,沈家一定会注意这个。
周放给老夫人倒了杯茶水,“您别急,我找负责晚宴的私房餐厅确认过了,确实是有山药粉。”
“那南枝……”
老夫人居然还记得我对山药过敏,“你昨天浑身疹子,就是因为吃了山药?”
“嗯,我吃的时候没留心。”
我点点头。
就听周放提醒道“奶奶,不是只有南枝对山药过敏。”
“你是说……”
老夫人也反应了过来,神情凝重起来,“清梨确实没有过敏的症状……但有没有可能她没有吃到那两样糕点?”
“她吃了。”
周放给出非常肯定的回答。
老夫人疑惑,“你怎么知道?”
周放稍作迟疑,少见的心虚,“那个,我黑了沈家的监控系统,看了昨天宴会厅的全程。”
“……”
“……”
老夫人噎了一下,没计较什么,但面色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
“先不管南枝是不是梨梨,”
周放没把我架到火上烤,只冷声道“但现在的沈清梨,恐怕是有人故意送到我们面前的。”
“奶奶……”
周放话音刚落,沈清梨从院子外走了进来,素面朝天的脸,白得和瓷娃娃一般,没有一丝血丝。
身旁,还站着沈母。
看见我们也在,沈母第一反应并不是意外,而是直接质问“阮南枝,昨天清梨那么紧急的关头,你都见死不救,怎么还有脸来我们家?”
说着,动手就要把我赶出去。
“住手!”
老夫人怒斥一声,“她来的是我的院子,我还没进棺材,你就替我做起主了?!”
“妈,她昨天什么样您也看见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这种人,还是少来往的好。”
“要抽星妤的血时,我也没看见你有同情心,清梨还是你的女儿。”老夫人语气不轻不重。
沈母的脸色却十分好看,她按捺着脾气,辩解起来“那手心手背都是肉……”
“好了,什么事?”
老夫人不想听那么多,直截了当地问。
沈母将沈清梨从身后推出来,撸起她的袖子,“妈,我是想问问,昨晚的晚宴上是不是有加了山药的东西,清梨突然过敏了。”
“清梨也过敏了?”
老夫人神色一顿。
沈母仿若不觉,疑惑地开口“除了清梨,还有谁也山药过敏了?”
“阿姨,昨晚阮南枝都过敏成这样了,你没看见?”周放淡声反问。
沈母清咳一声,“她和我又不沾亲不带故的,我哪儿有心思管她。”
“清梨,来。”
老夫人朝沈清梨招了招手,“昨晚不是还没事吗,怎么现在过敏了?”
“我刚叫医生来看过了。”
沈母有条不紊,“医生说,有可能是个体差异,有的人过敏反应很快,有的人慢。”
“是吗,梨梨小时候是刚咽进肚子,没两分钟就过敏了。”
周放冷不丁开口,眸底的探究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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