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我回家。
这个话让我眼眶没由来的一热。
这么这么多年。
好像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句话。
他是第一个。
我努力睁大眼睛,忍住泪意,仰头看着他,“周放,如果我不是,我们……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我竟然产生了一丝丝,想要抓住这点温暖的荒谬念头。
哪怕,只是做朋友。
只能做朋友。
闻言,周放挑眉,冲我笑,气定神闲地丢出三个字,“不可能。”
……
我稀里糊涂地回了房间。
坐在沙发上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连他回答的到底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都没弄清楚。
是我不可能不是沈清梨。
还是,我们不可能还能当朋友。
“诶,刚回来吗?”
江莱正好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问道。
我回过神来,点点头,“是啊。”
她贴了片面膜后,晃着白皙笔直的双腿,一屁股在我身旁坐下,一边用手指把面膜弄得更服帖,一边好奇,“周放那么火急火燎的找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觉得我是沈清梨。”
我拧开一瓶矿泉水,准备吃过敏药。
江莱一把按住我,“你吃饭了吗,就吃药?”
“吃啦。”
我笑了笑。
那个泡面,因为我还在过敏,周放没让我吃。
但在送我上楼前,我们在楼下餐厅吃了饭。
我买的单。
对,我的买的。
“那你吃吧吃吧。”
江莱这才松手,将一片药放到我手里,咬字模糊不清地追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觉得你是沈清梨?沈家不是已经有个沈清梨了吗,况且你不是找陆时晏帮忙查过身世?”
“因为前两天沈家的宴会上,我山药过敏了,但是沈家的那个沈清梨没有。”
说着,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江莱。
听完,江莱一把掀掉面膜,一脸震惊,“这么说,你才是沈家真正的大小姐?名门世家的千金??”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所以,我才会在进门前问周放那个问题。
就是因为觉得可能性太小太小了。
如果我是个父母不详的人,可能还敢猜测几分。
但现在,可能性基本等于零。
“nnn。”
江莱却竖起食指摇了摇,若有所思道“我们大胆猜测一下哈!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陆学长帮你查到的资料,都是另一个人的?”
“谁?”
“阮南枝。”
“?”
“真正的阮南枝。”
江莱凝眸想了片刻,越想越确定,“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
我心跳都加快了,脑袋嗡嗡作响,“我不是真正的阮南枝,我爸妈的亲生女儿,可能早就……不在了?我是后面收养的?”
“要看亲子鉴定的结果了。”
江莱也有些不敢继续猜下去了,只道如果亲子鉴定的结果,你是沈清梨,那十有**就是我说的这样。”
从小到大……
我竟然连我自己都不是?
我压根不是阮南枝?
见状,江莱摸了摸我的脑袋,“你要不,问问你姑姑?”
“姑姑……”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等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再说吧。”
之前就和和姑姑问过几次身世了,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现在这样去问,姑姑也依旧不会和我说什么。
江莱也赞同,她仰头靠在沙发上思索了好一会儿。
才偏头看向我,双眼发光,“那你岂不就是和周放定了娃娃亲的人,传说中的小未婚妻??”
“噗,咳咳……”
我正好在喝水,她冷不丁这么一句,我喷出来了不说,还呛得不行。
咳了半天。
她乐了,给我递了好几张纸巾,“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
“周放的娃娃亲未婚妻心虚了呗。”
她笑着摇头晃脑。
……
连续两天,我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
一想到,那一张亲子鉴定,不只能决定我的将来,更能否认我过去的二十六年的人生。
否认掉我回忆里仅剩的,那些父母对我疼爱的每一个瞬间。
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仿佛自己从一个有根有基的人,变成了大海里的一叶方舟。
好在,虽然度秒如年,但也熬到了出亲子鉴定报告的这天。
周放来酒店接我。
去沈家老宅的路上,才刚春天,我的手心居然沁出了一层薄汗。
是紧张的。
我不敢想,沈父沈母……
倘若他们是我的父母,我该怎么办。
特别是沈母,原来把我关在小黑屋、让我跪在雪地里的人……才是我的母亲?
周放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包住我的手背,“害怕?”
“嗯。”
我垂眸点了点头,而后,又瞥向他,“你不怕吗?”
他应该也怕吧。
他等了沈清梨那么多年,又总认为我是。
今天这个结果,无论对我,还是对他,大抵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了。
“还行。”
他扯了下唇,超了一辆车后,一脚踩下油门,“不过,不管今天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一次。”
“什么意思?”
“在沈家呆着的那个沈清梨,我这两天重新查过她。”
周放漫不经心地开口,音色微冷,“她的背景,确实和我之前查的别无二致,就是个孤儿院长大的人。光凭她,做不成今天这个局。”
我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做的?”
“大差不差。”
周放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不过,应该有点复杂,有其他人参与的可能性很大。"
我神色微敛,“他们什么目的?”
“贪图我的美色?”
他玩世不恭地笑了下。
我斜了他一眼,“自我感觉良好。”
周放挑眉,“可能,各有目的吧。”
抵达沈家老宅时,是沈老夫人亲自在门口等我们。
我们一行三人进去。
去的不是沈老夫人的院子,而是沈家的议事厅。
除了我们三个人,还有沈父、沈母、沈星妤、沈清梨。
两天过去,沈清梨除了苍白,眼底还泛起了一抹青色。
显然没睡好。
看见我们进来,她身体都抖了抖。
周放把我按到一张椅子上,就听沈父开了口“阿放,这么大的事,你可千万不能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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