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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调查(二)
    刘立三这两天的日子过得可谓是心惊胆战,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之中。自从前一晚在魏绍鹏面前双膝跪地,颤抖着汇报了盐场发生的紧急状况后,他整个人就如同被抽掉了筋骨一般,站立行走都变得异常困难。在这两天里,刘立三全然丧失了自主行动的能力,只能依靠身边人轮流搀扶或抬着他走动。

    这种身心的煎熬与恐惧,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住他,令他在每一个瞬间都如履薄冰。直至今日傍晚时分,当盐场派人前来通知他,明天一早必须前往盐场办公室接受调查组的问话时,他的内心更是犹如巨浪翻滚,无法平静。

    在刘立三的认知中,这所谓的调查组就好比古代朝廷派出的钦差大臣,他们手持皇帝御赐的金牌,拥有先斩后奏的至高权力。这意味着,只要稍有不慎、言行举止有任何不当之处,这个从天而降的“钦差”就有可能以其雷霆手段,剥夺他这个小官微不足命的头颅,将他彻底打入深渊。

    想到这里,刘立三不禁更加惶恐不安,彻夜难眠,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审判。

    第二天天一亮,刘立三就出发前往盐厂的办公室,路上,他还遇到了都头武烈,惜春苑的郝管事、老鸨、以及那两个姐儿,六个人互相一番询问,才知道全部都是接到盐厂的通知,调查组要问话。

    不过好在有人结伴同行,短短半个小时的路才不会如此难捱,很快,六人就到了盐厂大门口,看门的劳工立马把他们领了进去。

    几个人在办公室门口待了一会,就看到副厂长毕南华出来了,接着就听到他说:“刘立三,第一个问的是你,这次带队的是我们元老院的执委,你要好好说话,不要隐瞒,其他人也是这样啊”。

    一个人听了,齐声回答道:“诺”,

    “走吧,你跟我过来”,毕南华说完,就领着刘立三向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面,询问的五个人一字排开,陈智居中,座椅前方一张长桌,离前方几步远靠门就是一张椅子,这张椅子是被询问者的。

    刘立三被带了进去,然后安排坐到椅子上。

    刘巡检只敢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向前倾,以便能快速的跪在地上磕头饶命,对面坐着的五个人他一个都不认识,有男有女,两男三女,中间一个男的带着水晶眼镜,身形消瘦,但是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刘立三,说说你知道的经过吧”,中间的男子发话道。

    “是是”,刘立三应道,然后就磕磕绊绊的讲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来,从他早上干啥、中午干啥,半晚在喝酒,然后接到老鸨禀告,最后到向魏绍鹏汇报,直到找到吴炜,都说了一遍,事无巨细,条理清楚,逻辑也比较流畅。

    刘立三说的这些事情,峡州委员会发给执委会的情况报告中已经说的清清楚楚,调查组的五个人都已经知道了,只不过现在在耐着性子听当事人们重新说一遍。

    “好了,你去吧”中间的男子发话道,

    刘立三听完,内心一阵狂喜,立马站起身来行躬身大礼,然后被毕南华带离办公室。

    刘巡检左脚刚踏出办公室,立马感觉周身一阵轻松,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不过,用手一摸脑门,发现全是冷汗,回想起自己刚踏入办公室,又是一阵后怕。

    在旁边候着的几个人见到刘立三一脸轻松之相,顿时心里就踏实了许多,很快,他们一个个陆续进办公室询问去了。

    最后谈完话的时候两个姐儿,跟着他们出来的是柏佳静,“老毕,他们可以走了”,柏佳静说完,就朝毕南华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回办公室了。

    候话的几个土着听完这句话,心头全部踏实了,都跟在毕南华的身后,离开了盐厂办公区。

    此时的办公室内,陈智开口道:“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吧”,

    饶学敏接口道:“根据我们现在询问到的情况,此次事情的确是一件意外事故,匪徒计划在这里捞一票大的,在此处潜伏了很久,最终选定了长时间留宿在惜春苑的吴炜同志,最终酿成了此次事件”。

    匪徒们和吴炜一样,也是一个都没有救活,都被淹死了,他们在惜春苑潜伏的事情还是郝管事和老鸨总结出来的,在惜春苑干活的那两个郝管事都还记得,干活有十多天了。

    乔蕃也接口说道:“这万家村的管理问题多多,如果是我们元老院的直接管理下,那这种潜伏绑票事件完全是可以避免的,说到底,还是我们对峡州的管理方式需要调整了。”

    乔蕾的话说的直接又委婉,直接是点出问题就在元老院对峡州的管理模式上,委婉是说模式要优化,并没直接说责任要谁谁负责。

    在坐的几人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要担责,理论上应该是整个执委会承担领导责任,毕竟对峡州的管理是大家上会通过的,并不是谁直接做出的决定,可是拿出一个假大空的责任对象是无法让元老院上上下下都满意的。

    大家听完这话,也就都不说话了,都坐在椅子上思考。

    饶学敏这个时刻再一次扮演了台阶角色:“关于这种危险势力的调查工作,其实情报委员会是有一定责任的,土匪、流寇、宗门等等势力,都应该纳入他们的情报范围,这次土匪在万家村潜伏这么久,他们没有一丁点发现,是要承担一定责任”。

    饶学敏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要找一个合适的部门来分担一些责任,不可能让盐厂的同志来,只能拉拉扯扯,整出一个情报委员会来了,而且,此刻他要主动提出来,根本不可能等陈智主动说,不然,领导怎么能有回旋余地。

    此外,这个责任部门也必须在回峡州前定下来,回去之后,陈智才好跟贺熊谈,如果定不下来,拿什么跟贺熊谈,总不能开口说,贺熊,你峡州委员会来做这个责任人吧。

    听完饶学敏所说,陈智也是重重的点点头,“嗯嗯,我看情报委员会是该承担一些责任的,行吧,那就这样,中午吃完饭,我们就回峡州,找贺执委汇报下”,陈智也知道,找责任人这事不能再拖了,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要是还拿不定个主意,执委会就越来越被动,早一步定一个责任人,剩下的再谈。

    众人听完,都点点头。

    中午时分,盐厂所有的穿越众领导全部出席,为调查组的五个人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午宴,酒倒是没有喝,当然场面话少不了,众人亲热的互相恭维,说些同志们辛苦,为元老院和人民服务之类的话。

    吃完午饭,调查组一行人就在乔某中的带领下直奔码头,乘坐上执法船,朝峡州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