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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陵府的反应
    这一大早,一艘小船停靠在了峡州的码头上,从上面下来几条大汉,生得孔武有力,个个都是一副北宋时期寻常的商贾打扮,不过码头上人来人往,启停船只又多,这几个大汉也没引发多少关注。

    峡州自从完全被元老院接管,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这一月中,峡州是越来越发达,码头上南来北往,繁荣景象早已经不输杭州等地。

    “军使,这就是那峡州了,据知府来信说,这峡州半月前已经尽归髡人了”,旁边的一个汉子对着领头的一个大汉说道。

    “嘘,噤声”,领头的大汉满脸愤怒,说道:“叫我张大哥”。

    “是是,小弟谨记”,刚才说话的汉子现在满脸通红,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峡州短短数日,就如此繁华,这江陵也是不能比了,髡人好手段”,领头的汉子赞叹道。

    “张大哥,据大官人消息,这峡州早在四个月前就有髡人来了,只不过那是髡人未对峡州官吏有甚勾当,所以朱明府也被蒙在鼓里,髡人在这里经营甚久了”,刚才说话的汉子现在又补充道。

    “嗯嗯”,领头的大汉赞同道,“这峡州知府陆从安真个该死,世受皇恩,竟然阖城尽投了髡人,倘若官家知道,必被诛九族”。

    “张大哥,这陆从安能投了髡人,怕是家眷早已经接到了峡州,肯定不会给官家留下把柄的”,旁边的汉子劝道。

    “说得也是,走吧,今日我等哥几个就好好闯闯髡人的龙潭虎穴,大家仔细”,说罢,当先朝峡州城而去,后面的几个大汉也是哄的一声答应,然后跟上。

    领头的大汉是荆门军的副军使张俊,跟着的自然是他的一票手下,此番前来,自然是接到江陵府知府朱震的消息,说是峡州阖城,尽投了髡人,命荆门军前往探查,荆门军军使黄起就下令让张俊速速探明情况,这张俊自然不敢耽搁,根据收到的消息,化装为一队行商,到峡州来探听情况了。

    江陵知府朱震,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理学家,研究《周易》,着有《周易(卦图)》、《周易丛说》等等学说的南宋重臣,宣和末年的他,目前任知江陵府。

    最早元老院第一次进驻峡州时,峡州一批人就派出信使前往江陵府汇报情况,不过,因为元老院并没有取缔峡州官吏,所以公文往来正常,江陵府也就没有相信,毕竟,北宋末年,群雄并起,狼烟处处,各地误报有匪徒歹人太过正常,官僚机构们都还是通过正常的公文往来核实情况,峡州公文一切如常,自然也就不会相信什么天降髡人的无稽之谈。

    直到一个月前,峡州又有人来报知府陆从安甩大小官吏全投了髡人,江陵府再次核实时,发现公文中断,派去送公文的胥吏也回报说峡州繁华一场,不似人间,原来的峡州府衙也挂上了峡州咨政院的大牌子。

    这下,朱知府震怒,强令荆门军尽快剿灭髡贼,光复峡州,还要把陆从安等一批官解送东京,交大理寺治罪。

    张俊几人才迈步不久,就被大街上光怪陆离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奔跑的黄包车、马车、往来的小贩、商队、布告板前挤满了人,奇装异服的各种假髡忙忙碌碌......

    这个时候,只见一个茶博士蹿到几人跟前,说道:“几位大官人,首次来峡州吧,我家饭点那是元老院和咨政院的各位官人入股的,主打一个物美价廉、童叟无欺,各位大官人新到,不如到我家饭店去,喝壶茶,有想打听的,我家都有门路”,那叫一个殷勤,说罢,还朝自己门店指了指。

    张俊朝他指的地方看去,发现是一栋漂亮的建筑,外观跟寻常府衙相似,可是大了不止一圈,而且是三层,在周边一圈民房里面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门口挂着一个金字大招牌——荟萃居。

    于是,就对着茶博士说道:“小二,你家这个店果真气派啊,这三层大楼,莫非是你说的元老院所建?”,

    “大官人好眼力”店小二眉飞色舞的说道“不瞒大官人,我家这店是元老院和咨政院入股的,东家就是以前的刘立三刘巡检,现在这管店就是刘巡检的夫人封小妹,一月前,元老院破获了封家谋反大案,封小妹举报有功,元老院就指点封小妹开了这家大饭店,建屋、装修、摆设统统按元老院的标准来”,一边说一边指着饭店给几个人看。

    “咨政院的众家官人为了表示支持,也入股一同经营,我家饭店有元老院的口味,也有峡州的口味,就连元老院的首长们,也时时来这里吃饭”,茶博士越说越兴奋,一个劲的请张俊几个人去体验一下元老院式吃食。

    这一番说辞倒是让张俊非常动心,毕竟他们几个人生地不熟,肯定要找个地方好好打听下消息,这家荟萃居来头之大,消息肯定众多,而且,还有髡人出没,他们可以好好从旁观摩一下。

    想罢,张俊说道:“我等自鄂州而来,一路上听说这峡州兴旺发达,货物众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既然你家荟萃居是这峡州一等一的吃食,我等自然要体验一番的”。

    店小二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官家好眼力,请随我来”,说罢,就要领几个人朝店面而去。

    “众位兄弟,这峡州繁华异常,今日我等就在此好好享受一番,商贸之事,稍后再说”,张俊朗声说罢,就迈开步子跟上店小二。

    身后的几人也是热闹答应,一干人有说有笑跟上。

    几人如此豪横作态,倒也没有引发周边来人侧目。

    荟萃居门口往来的豪商众多,小厮仆役蜂拥,这种场景大街上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峡州的土着现在忙着赚钱,哪有时间天天关注来的是不是间谍奸细之类。

    张俊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店小二,给我上最好的雅座,我等行商之人,不差几个钱”。

    店小二回道:“好嘞,楼上包间雅座,几位官人随我来”。

    张俊定雅座是有自己考量的,一是他们问来问去,如果往来之人中有髡人的探子,那就会引起对方对自己几人的怀疑,在雅座里面问,避开寻杂人等,也有利于己方探讨机密。

    二是雅座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搞不好还撞上几个髡人,自己刚好细细打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