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要债人看他摔得眼神都不清醒了,看了看身边的小弟,其中一个小弟凑过来:
“大哥,他老婆儿子还有私生女上的那个综艺我看了,他老婆在上面表现得可神了。”
“我觉得让他说的那个降头师出手,胜算应该不大!”
要债人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冷笑一声,直接给了他一脑瓜。
“滚他奶奶的!你是来要债的,还是来帮你偶像说话的?还可神了可神了,我特么把你打得可神了,你信不信?!”
说话的小弟被打了一通,捂着脑袋瓜可怜兮兮犟嘴,“就是可神了嘛。老大你是没看,你要是看了,肯定也觉得可神了……”
见他还一口一个“可神了”“可神了”,老大气不打一处来,高高举起手要扇他,被另一个拦住。
“大哥,您等等。”
说这话的人打扮得板正,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站在一群不修边幅的大老爷们里,几乎鹤立鸡群。
他明显比较聪明,是这群人里的军师,看出了要债人大哥的意思。
“大哥,我觉得……咱们要不让他试试?”
要债人大哥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军师清了清嗓子,“大哥,您看咱们每次遇上大事还得拜拜关二爷呢,就算这世界上没有鬼,咱们也得保持敬畏之心不是?”
“而且看这小子也拿不出来钱,咱们姑且让他试试,也没什么损失。”
大哥沉默两秒,问他:“让他试试可以,但万一他使诈耍咱们呢?”
“这就更好说了。”两个人悄悄咬耳朵,“咱们让池硕文带着他说的降头师到咱们安排的地方,还怕他们挖坑吗?”
“最主要的是,”他压低了声音,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大哥您已经被上边那个老不死的控制太久了,那老不死的也不要脸,变着法地找咱们麻烦。”
“让这个池硕文试试,万一他成功了,咱们就请这位降头师出手。到时候还怕对付不了那个老不死的?”
看着大哥的眼睛亮起来,军师乘胜追击,“到时候咱们让那个降头师也给老不死的下降头,老不死乖乖听话,您还怕坐不上那个位子吗?”
大哥越听越精神,咧嘴拍了拍军师的胸膛,“小子你说的在理!如果事成,我坐上老不死的屁股下的凳子,那我这个位子就是你的。”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军师喜不自禁。
大哥笑了两声,几乎压不住嘴角的弧度,像拍狗一样拍了拍池硕文的脸,“你既然这么信誓旦旦,那我就让你试试。”
他把池硕文的电话扔到地上,“现在给你认识的那个降头打电话,让他到我们这儿来。”
“……”
池硕文被撞了两下脑袋,现在耳鸣不断,对方的话落在他耳朵里好像一圈苍蝇在围着他脑袋打转。
见他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为首的要债人又要举起书打人,被他身边的军师拦住。
军师:“大哥,他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您又能打。刚刚拿他脑袋砸地那两下,肯定给他撞傻了。”
“您别着急,我来问他。”
“哼,还大明星呢,连这两下都受不住,软脚虾一个!”
大哥骂骂咧咧往旁边走了两步,军师笑眯眯把池硕文扶起来,先在他耳边试探着叫了两声,见他眼神清明了,这才开口:
“我们大哥让你给那个降头师打电话,把他叫到这边来做法。”
池硕文透过满眼的血看了他一眼,虚弱开口,“一个实力高强,名声在外的大师,能被我一句话叫来?”
“叫不来吗?”军师笑眯眯开口,没等池硕文反应过来,脸色蓦地一变,站起来猛地踩上他的手指。
“啊——”
池硕文惨叫一声,拼命去推他的脚,可他的脚纹丝不动,甚至暗中悄悄用力,骨头的碎裂声在脚底缓缓响起。
“池先生,你真的没法把大师叫过来吗?”
池硕文疼得直翻白眼,赶紧点头,“能!能!我能我能!你别踩了,别踩了……”
“这就对了嘛。”军师笑眯眯移开脚,甚至捧起池硕文的手,擦了擦他手上被踩出来的脚印。
“不过,我也希望池先生您能明白。您如果能好好办成这件事,那您去拿到属于您的一切,我们自然是桥归桥,路归路。”
“可如果池先生办不好这件事,”军师像狐狸一样抓住他的手,威胁似的轻捏,“那您失去的,可就不只是一根手指头了。”
他在池硕文惨白的脸色中,将被扔在地上的手机递了过去,“既然池先生听明白了,那就请吧。”
池硕文伸手想接过电话,可试了好几次,他疯狂颤抖的手就是用不上力。
蹲在他身边等着的军师依旧笑容满面,“既然池先生的手受伤了,用不了手机,那就由我代劳好了。”
池硕文吞吞吐吐将大师的话报了出来,电话拨过去没两秒钟,立刻被接通了。
“喂?”
听到降头师熟悉的声音,池硕文差点喜极而泣。
但身边的人一直紧紧盯着他,他只能按照要求办事,将对方的要求说了出来。
就像他预测的那样,电话对面的大师听到他的要求,一下子气笑了。
“池先生,你当我是大街上你随便找的玄师吗?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得去哪儿?”
“你能来,咱们的生意就继续,你要是来不了,我这就回国。”
那边气冲冲说完就要挂,池硕文感觉到在自己手腕上滑来滑去的冰凉小刀,浑身一个激灵,忙不迭道:
“大师,我不是对您不尊敬,实在是我有急事!”
“要不这样您看行不行,您帮我给我老婆下降头,我拿到钱后,再给您追加两百万,一共给您四百万,行吗?”
“四百万?”降头师那边明显心动了,但稍微犹豫一下后,又加了点,“五百万,一共五百万,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池硕文哪里敢说不行,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没问题,就按照大师您说的办!”
他把军师给他的地址报给降头师,降头师拿着架子答应下来,甚至还让池硕文掏了打车的钱。
“好了,”军师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笑容温和了许多,少了两分阴森,“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就劳烦池先生和我们一起等等了。”
他们给降头师的地址并不是医院,而是医院旁边的一个废弃工厂。
临走的时候,他们担心池老太太报警,愣是把池老太太也带走了。
池老太太躺在简陋的担架床上,被人一晃一晃抬着,只觉得受伤的腰和腿更疼了。
她哎呦哎呦叫个不停,讨饶:“我不会报警的,我真的不报警!你们就把我留在医院吧!”
要债人不信,“如果这件事失败,我们可是要剁掉你儿子的一只手的,你不报警?”
老太太躺在担架床上,只觉得全身像散架一样地疼,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要债人似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慢走了几步和池硕文并肩。
他拍拍池硕文的肩膀,一指前面躺在担架床上的池老太太,“兄弟,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这么快知道你吗?”
池硕文咬紧唇,半张脸上都是血,冷着眼眸不说话。
可他越是不想说话,要债人就越是幸灾乐祸。
“我们能在你妈病房里堵到你,可真亏了你妈通风报信呢!”
“说实话,我们自己也没想到,你说你妈怎么想的,为了给林文君还债,竟然连你这个亲生儿子都出卖了。”
“兄弟,”要债人看着池硕文阴得能掐出水来的侧脸,又去看了看池老太太的脸,“你说,你是这老太太的亲儿子吗?”
“她对林文君……可比对你亲多了!”
池老太太躺在担架床上,哎呦哎呦的叫着,实际上冷汗流了一脸。
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儿子发冷的眼神,只能继续叫着疼。
她这么装,要债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走过去拍了拍老太太的脸,在老太太惊恐望过来时,戳穿她:
“我们刚进病房的时候,你儿子打算装医生偷跑,你突然那么大声地叫,是在提醒我们吧?”
“可是老太太,我真的纳闷啊,你小儿子的手指头都被我们剁了,现在还敢让你们大儿子顶上来。”
“你是怎么想的?”
老太太见实在装不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扭过头,看向两步外冷冷盯着她的池硕文,眼睛一眨,眼泪啪嗒掉下来。
“儿子啊,你别听他们胡说!妈就算再怎么喜欢文君,那你不可能超过你这个亲儿子去啊!”
“他们这群人坏得很,你可千万别被他们给骗了!”
“诶,老太太,你有句话说对了。”要债人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我们这些人啊,就是坏的很。”
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文件,老太太的声音从电话里出来。
在老太太一点点白下来的脸色中,手机把老太太如何联系他们,以及告诉叮嘱他们什么时候来病房的全过程,交代的清清楚楚。
老太太:“……”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要债人,“你……”
这种东西你竟然还留着?!
“硕文!硕文你别相信他们,这录音一定是他们伪造的!”
“你是妈最争气的儿子,妈从小就偏爱你,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来赌你!”
“你弟弟被他们砍断了一根手指,妈知道他们的厉害,怎么可能会把你送到他们手上?”
见池硕文一直沉默低着头,不说话,脸上的血痕覆盖了半张脸,越看越狰狞恐怖,老太太只能一口咬定这是要债人他们的阴谋。
“这都是他们诬赖妈的,硕文你要是相信他们,可就是上了他们的当了!”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废弃工厂。
把老太太放在地上,要债人饶有兴致地问她:“老太太啊,你一口一句我们诬陷你,可你一个退休金都没有的老太太,我们能图你什么啊?还要费劲巴拉去伪造录音。”
“我呸!”老太太这会儿早就没有了在录音里的和煦,狠狠啐了口。
盯着要债人的眼神,好像在看杀父仇人。“你们这些社会的败类!谁知道你们心里都怀着什么鬼心思,你们既然想诬赖我,自然有一百种方法!”
要债人看了看时间,估摸着等降头师过来还有一段时间,铁了心要在这段时间找点乐子。
见老太太这边死鸭子嘴硬,他又去了池硕文那边,让母子两个人面对面,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而他则是坐在中间。
“池先生,老太太不知道,但您是知道的。干我们这行啊,要的就是一个快狠准,我们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报复一个老太太。”
“当然啦,看您的反应我们也知道,您肯定也是信了我们的话。”
“不过我真的很纳闷啊,你说您家这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实在是纳闷啊!”
可池硕文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眼神紧紧盯着老太太的脸,似乎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东西。
老太太被他盯得心慌慌,只能紧张别过脸。
在他们母子两人对峙的时候,要债人也在看着网上的消息。
看到池硕文竟然将原配和小三的孩子掉包时,他没忍住笑出声,“池先生啊,您可真是走了一步臭棋啊!”
“你就不应该把孩子换了。你要是不把孩子换了,而是直接把苏漾的儿子养废了,把他养成只听你一个人话的废物,你老婆的公司早就是你的了。”
“不过,”他摸摸下巴,“换孩子这事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池硕文一直呆滞的眼珠突然动了动,再次注意力放到了池老太太身上。
而池老太太听到要债人的话,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自然,吓得她咽了口唾沫,把脸扭到一边,紧张地腿都在发抖。
池硕文眼底缓缓黑下来,一个阴暗扭曲的想法在他心里一点点成型。
但面上,他却叫住了看热闹的要债人。
“看着时间,大师应该快到了,你们不去请一请?”
他眼神在这破旧的地方扫了一眼,“那位降头师是个喜欢做表面工程的人,就你们这破败的地方,让他自己来,他可不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