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安一听,才恍然醒悟这就是那个向妹妹提亲,想让妹妹做续弦的那个崔家的公子。他立即回头看着沈梦,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妹妹跟这个男人不会有什么吧?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借他的力?
沈梦为难地看着崔守信,想着那门房的势利眼,狠了狠心道:“我找王家七少爷要一件对我来说很要紧的东西。不知崔公子能否帮我们传个话?”
“哦?王家七少爷?王经文?你们找他要什么?”崔守信又冷下脸来,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帮忙的架势。
沈梦急得跺脚,最后还是恼恨地瞪了哥哥沈维安一眼道:“王家七少爷到我家的时候,哥哥带着他拿走了我一幅画,我得要回来。”
沈维安低着头,心里很没底气。
“只是一幅画就追到这里来了?”崔守信皱眉想了想道,“你是我未婚妻,你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别人?我去帮你要回来!”
未婚妻?
沈梦被他雷得目瞪口呆。
“崔公子,你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什么时候成了你未婚妻了?你可不要随便污我名节。”
崔守信笑道:“本公子不是派人去提亲了吗?”
沈梦反问道:“我娘不是没答应?”
崔守信自信扬着下巴道:“当时没答应,推说要考虑半个月,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吧?现在见了本公子,你还不答应?你们先回客栈等着,等会儿本公子把画要回来就来找你们!”说完,他转身就进了王家的门。
“哎,你要回来了可不要给别人看啊!”沈梦看着崔守信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不禁又是着急又是愤怒。这人也太自恋了吧?他以为他是谁?
沈梦和沈维安兄妹看崔义不肯带他们进去亲自找王经文,门房又不肯通报,无奈之下正要离开王家找家客栈暂住,不想正好王经文的一个长随出去办事回来,见到沈维安也觉得奇怪,忙过来请安。
有了熟人好办事,简单说明情况,这个长随便带着他们兄妹径直去找他家公子。
进了王家沈梦才知道所谓的士族门阀的底蕴有多么深厚。他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到王经文的院子。一路上但见雕梁画栋、小桥流水、回廊曲折、假山石屏无数,将这大院分隔成无数的小院子,一个个都显得幽深精美。来来往往的仆人穿着统一的服装,一队队急匆匆地在走廊花园里穿梭着。
王经文由祖父祖母亲自抚养长大,成年后就住在与老太爷和老夫人相邻的一个院子里,那长随将他们带去客厅等着,便赶紧去找自家公子。
却说老夫人这边,王经文听正好在给老夫人送陈礼,老爷子也在一边坐着。他让房中伺候的丫头出去,这才将那装画的木匣子打开,取出里面的画对祖母道:“奶奶,看看孙儿给您准备的陈礼!”
老夫人笑道:“是画?上次我说喜欢那云梦真人的花鸟图,难道你去高价买了一幅?”
王经文但笑不语,取出匣子里那一幅装裱好的卷轴缓缓在桌案上展开来。
老人家眯着眼睛细细地看了半晌才抬头叹道:“果然是好!看看这孔雀的翎毛,居然如此逼真,还有这牡丹,看着就像真的一样,这颜色从淡渐浓,过渡自然,花型独特,看着又喜气……唉哟,也不知道那道士是怎么画出来的。”
听到这里,王经文脸上的笑容不禁微微一滞。是啊,画得这样逼真,如果说作画的人没有见过孔雀和牡丹,可能吗?可是,泸州应该是没有孔雀的吧?沈家家境也不太好,这画技她到底是跟谁学的?
“奶奶,您要是喜欢,以后让她画给您看都行!”王经文回过神来,慢慢地开始试探老人家的态度。
老夫人略有些吃惊,忽然道:“咦,这画上并没有云梦真人的印章,难道是仿的?”但随即老人家又摇摇头,“如果是仿的,能仿到这个程度,也不必再借云梦真人的名号了。”
老爷子也踱过来看了看这幅画,摸着胡子点点头道:“这云梦真人也算开创了一代新画风,必定流芳千古,这画要好好留着。”接着,老爷子便走回主位坐下来,直接道:“你找到了那位云梦真人了?他并不是什么隐世道士,对吧?”
王经文点点头道:“爷爷猜得不错。他现在就在京城,我与她兄长关系莫逆,也是无意中猜到她的身份。后来一问,果然就是她。她家里画了很多画,却说‘物以稀为贵’,所以只送了几幅出去售卖。爷爷,孙儿想……”
说到这里,王经文忽然撩起袍子跪在了祖父面前,诚挚道:“爷爷,奶奶,那云梦真人其实是个女子……”
“你说什么?这画,是一个女子所作?”老夫人惊奇地问道。
听到这里,连老爷子都不淡定了。看着孙儿这个样子,他很快就明白过来,问道:“那女子多大年纪?”
王经文回道:“开了年就十六了。”
老夫人惊呼:“这么小?怎么可能?她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的?”
王经文低着头回道:“听她哥哥说,她三岁的时候就喜欢用炭条或树枝在地上画画。她父亲见她在绘画上极有天分,在她五岁的时候让她女扮男装拜了一位县学的夫子学画。”
老爷子沉吟了一下,认真地评价道:“如果这位姑娘真是云梦真人,以她在绘画上的天分,配你倒也不算太差。对了,她在诗文上如何?”
王经文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今年十月,她带着母亲、嫂嫂和五六个下人从泸州去京城,在金州的时候遇到了强盗,将她们的行礼全都抢走了。到了京城以后,她写了一幅字挂在书房里,当孙儿踏进书房的们见到那幅字的时候,心中极为震撼。”
“那字写得极好?”老夫人问。
老爷子也不禁来了兴趣:“到底写的什么?是一首诗?”
王经文抬起头来,满脸热切激动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什么?”
两位老人一时间还没醒悟过来,等他们醒悟这就是那幅字的内容时,两位老人也震惊了。这女子好狂傲的口气,可为什么却又一点不让人反感?
听到这里,老爷子终于问到了核心问题:“那姑娘家境是不是不好?到底有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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